“医生说,我这个情况至少要一个半月才能下地。”唐音对陆池杉说,“所以接下来我只能按照长病假来安排,薪资也按病假来算好了。不过陆总放心,我至少会预留一周时间回去把工作交接好的。”
陆池杉点了点头,但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他还以为唐音会说什么特别的事情。原来每一字每一句,依然只是在为了离开他而做打算。
“你要休便休,公司又不是离了谁不转。”陆池杉冷冷淡淡地说。
这时候,病房门敲三声,唐音以为是梁言秋回来了。
“进来吧。”她应了一声,然后看看陆池杉。
陆池杉明白,她这是想要让他走。
可还没等陆池杉站起来,只见门外进来的人竟然是欧阳卿。
他换了衣服,手里左拎一袋右提一袋,仿佛要把家搬进来似的。
“唐音,你能吃饭了是不是?我叫我妈专门烧了点黑鱼汤,补伤口的——你怎么又来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一句“你怎么又来了”也从陆池杉那极其不友善的口中脱出。
两个男人相视之下,莫名的火药味充斥了难得和平的病房间。
欧阳卿放下东西,直起腰身:“我来看看
唐音,怎么?字是我签的,我当然有权关心一下她的病情。”
陆池杉警惕地盯着他,口吻也越发不客气:“只是签了个手术知情书,你以为你签的是卖身契?”
一听这话,欧阳卿可就笑了:“那敢情唐音只是跟你签了一份劳动合同,怎么感觉像签了生死状似的?”
“你——”陆池杉仿佛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欧阳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她好好休息。”欧阳卿把保温盒拿出来,浓厚醇香的气息瞬间充满整个病房,“如果你要吵架,也要等她吃完饭先。”
“不用了。”唐音并不想把事情弄到更加不堪的地步,尤其是在段子逢已经给了她足够清楚的明示警告之后。
她摆摆手,对欧阳卿说:“我吃不下。谢谢你欧阳,也替我谢谢阿姨。但是我现在真的想休息了,你们能先回去么?”
“好,东西我放在这儿,这个保温的能保六个多小时。等你半夜醒了饿了,让你朋友帮忙给你弄下。”
欧阳卿一句废话不多,直接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悉心给唐音的枕头放好,床铺摇下来——
“哎?你头发怎么湿的,洗头了?”他捏
了下唐音半干的发梢,扭过脸看着陆池杉,“你给她洗的?都不吹干的么?”
陆池杉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情绪压在胸腔里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一样。
“欧阳。”唐音摆摆手,“你们都出去。”
她本意只是不想让气氛更难堪,但她一句话就能让欧阳卿如此顺从罢手的事实,只会让陆池杉身上那最后的一根稻草结结实实压垮下来。
陆池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身后病房的门被欧阳卿极其小心地关上,却在他耳朵里爆发出了沉重的砰响。
看着对方若无其事从自己肩侧超过,大摇大摆往前走,陆池杉咬着牙追上去两步。
“我有话跟你说。”
陆池杉把人拦在电梯外。
欧阳卿先转脸,再转身,这是极其傲慢不耐的态度:“太晚了,公事明天进公司说。”
“私事。”陆池杉立身岿然不动,目光亦是极具侵略和压迫的:“我和唐音的私事。”
他重复了一遍,也加重了语气。
“你们的私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卿单手插进西裤口袋里,低头嗤笑了一声。
“欧阳,我知道你是把唐音当朋友的。”陆池杉压抑着胸腔
里集聚的恼火,难能心平气和了几分。很多时候,激烈的态度反而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但是这件事,确实跟你无关。”
“不,从现在起,我跟唐音不再是朋友。”欧阳卿抓了一把头发,再抬眼时,整个目光都变了。
陆池杉被这目光惊了一下,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听不懂么?”欧阳卿双手抱肘,将身子重新转回去:“如果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跟你,也不再是。”
留下陆池杉愣在原地,欧阳卿大踏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才一口浊气吐出来,手掌抚在胸膛上,松了下腰去。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多可怕,但当那天唐音倒在他怀里,浑身都是血的一瞬间。欧阳卿也有过那浅浅的一瞬间,以为自己要跟着她一起死了。
他三次恋爱,三段婚姻。纵然每一次都相爱不负。但命运似乎只给过他柴米油盐,却从未给过他那么强烈的刻骨铭心……
陆氏集团,总经办。
陆池杉刚刚才结束一场电话会议,抬头听到敲门声。
“陆总,那个……陆太太来有事找您,在隔壁的休息室。”
是陶萌萌进来,而她口中的陆太太,正是陆池杉的妈妈的陈韵秀。
陆池杉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昨天陈露被警方带走后,陈韵秀必然会过来问他因由。
只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