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洗完澡出来,看到陆池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药盒。
是她刚才进门随手搁在茶几上的,今天在医院开的。
“中成药,不痛不痒。吃了有什么用?”
见唐音出来,陆池杉放下药盒。语气随意,唐音听着有点刺耳,就好像在嘲讽她装病似的。
“吃不好也吃不坏,调养一下。”
唐音说着,走到电视柜那边,蹲下身,想去找吹风机。
陆池杉挪了下身子,从沙发旁边捞上来几盒极品燕窝,是他专门给她带过来的。
“那就吃点好的。这是我妈拿给你的,自己会炖吧?”
唐音举着吹风机,回身点点头,“谢谢,也帮我谢谢陆太太。”
她的道谢有些单薄,眼中装满心事。
“先过来。”
见她要去洗手间吹头发,陆池杉拍拍身边的沙发,让唐音坐过来。
唐音犹豫了一下,放下吹风机,拿了块毛巾裹住湿答答的头发。
她坐到陆池杉身边隔了一个人的位置,敏感的距离保持,终于点燃了陆池杉的坏情绪。
事实上,他已经憋忍了近两天了。
伸手过去,陆池杉不由分说把唐音拽了过来,拽到怀里,不顾她湿漉漉的头发蹭在自己的领口上。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直说?”
陆池杉呼吸压低,语音也压低。
眼神给到唐音,叫她无处躲闪。
唐音抿了抿唇,按捺汹涌复杂的心情。
最后,她脱口说了一句:“我舅舅住院了。”
闻言,陆池杉先是松了口气,点点头,表示理解。
陆池杉没留心唐音此时复杂多变的情绪,也没多怀疑。
他知道唐音的身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早逝。
她很少提及的舅舅一家亦不是她有血缘的至亲,但却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还差多少钱?”陆池杉提起沙发上的外套,取出皮夹子。
在钱这方面,他确实不曾亏待过唐音。即使她从不主动开口。
“不用的。”唐音按住陆池杉的手,摇头拒绝了。
“不是钱的事。”
于是陆池杉塞回皮夹子,掏出手机,“段子逢他爸是海山医院的心外科主任,我给你推个名片。”
她的事,他不算样样上心,但一般都是有求必应。
“可我舅舅是心病,他不希望我再这样子了。”唐音加快了语速,也加快了心跳。
说完,她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的不安。
一绺碎发从脸颊滑下来,湿湿的,打了个弯钩。
不偏不倚,正勾在陆池杉的心尖儿上。
他盯着她恍然出神,随后伸出手,抬起唐音的下颌。
头一扬,那枚浅浅的泪痣,正好撞进陆池杉眼里。
“哪样子?”
男人紧紧吞了下喉咙,磁性的声音将精致的五官逐渐推进。
如此强烈的体型差之下,看起来就好像要把唐音整个包囊在怀。
唐音心跳如鼓点,
速度快的她自己都压制不住,有什么从心底深处喷薄而出,滚烫了她整颗心。
倏地,陆池杉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
唐音低呼了一声,眼里的迷雾瞬间散了。她瞪圆了眼睛,理智让她骤然推开对方——
不能再沉沦了。
“陆池杉,我们这样子,挺多人会在背后乱说话。我舅舅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沉默落地吞针。
唐音双手紧抓着沙发坐垫,游离模糊的视线里,陆池杉的五官陷入一团阴影里,晦暗不明。
“你第一天跟我这样子?”
但他一开口,每个字都明显裹挟了愠怒。
唐音松开咬着的唇。唇上的痛一消失,心里的痛加深了。
她没看陆池杉的眼睛,小声说了句:“但,总有最后一天的。”
陆池杉愣了一下,明白了。
他挺起身,前倾,重新拿起茶几上的药盒。
皱着眉,把在手里翻来覆去,细致看说明。
唐音以为他误会了什么其他的,赶紧解释:“不是,我,我不是得病了。”
“我知道,专门去开这些调节气血的药,你是打算偷着备孕?”
陆池杉的冷笑像一抹冰寒针,在唐音心里最软最暖的地方扎了一下。
她的声音颤了颤:“陆池杉,我没有那么想过。”
她很少叫陆池杉名字,一般都是称呼陆总。
床上忘情的时候有次喊了池杉,他当时就失了状态。
警告她,以后不允
许。
唐音明白,在陆池杉心里,她与他从来没有那么熟。
池杉这两个字,只有家人和爱人配享。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打算跟我结婚的。但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快二十八了,我家人希望我能安定下来。我自己也……希望能有个孩子。”
当这些话终于说出口时,唐音反而觉得舒快又平静了。
有些时候,勇气就像破土而出的芽。
今天发生的事,不过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