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地狱犬早在他的魂体威慑下重新归回岩浆之中,热浪散去,男人带着满满不屑与轻慢的声音如狱鬼魔音:
“你们若识趣,不妨让你们再顶着十王的名头多活百十年,可你们既然不懂事,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芙澜深吸一口气,她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便知对方有所准备,可现在已不是她能决定战或不战。
她若不抬起手中长戟,她若不战,那所有鲛人都会血溅陇釜山!
哪怕最后只剩一口气,她也得是那个胜者!
芙澜檀口微张,莹润光滑的鲛珠喷吐而出,空中圆月的月华陡然大盛,鲛人虚影也瞬间凝实了数倍,天地之间的所有水汽都在向这一方擂台聚集,潮水奔涌之声迭起。
泰山王看着那枚鲛珠终于来了兴致。
他像是终于挑逗够了,继续方才曾提过一嘴的话题,话中内容却如一股至热的热潮,瞬间将所有鬼修的心绪调动起来:
“真水灵珠,需由鲛珠炼制,其乃是红莲业火的克星!”
他迎着芙澜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口中继续道:“若鬼罗大人有了真水灵珠,便有收服业火,彻底让阴司摆脱这一重威胁的可能!”
他话音一落,人便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不做反抗也不做进攻,似乎已经彻底奠定自己胜利的基石。
芙澜也正如他所料,掐诀的双手一松,额上青筋不停跳动,似乎在拼命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台下所有的旁观者都是一愣。
真水灵珠是什么东西他们虽不明白,但是他们听懂了一样——红莲业火......居然有克星!
只这一点,不少鬼修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等都看清了身侧之人目中的惊讶这才恍然——他们的耳朵的确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居然有了解决业火的方法!
虽然大多数鬼修不曾经历,但当初业火荼毒半壁阴司的惨烈景象他们都听闻过,也幸亏鲛族挑起重担,将业火限制在崖山之上。
但大家心里门儿清,鲛族在不断耗费自己的本源之力熄灭业火,可总有一日,待鲛族为此耗尽心血,被业火吸干最后一丝本源,还有谁能来拯救他们呢?
业火一旦再次在阴司大地上蔓延,五帝六罗十鬼王或有逃生之法,最先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小喽啰!
但若是业火被人收服......
不少鬼修心思急转,反正鲛族总是要灭族的,不过时间提前而已,不如让他们用自己的最后一丝余热,来助阴司摆脱这一把悬顶之刃?
“鬼王大人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
“何止是有道理,是很有道理!”
听到这些话,鲛族众人瞬间怒目而视,各个连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鲛珠乃是他们的魂力本源,一旦没了鲛珠,他们即便保住了一条性命,可那时再不能走上修炼之路,这与死有什么区别!
泰山王也不急着攻击,他只口中不停道:“你们鲛族莫非不愿为了阴司做出牺牲?”
这句话当真是把鲛族架在了绝路上,他们若说愿意,今日来此的数百鲛族将无一幸免全部被剖腹取丹,他们若说不愿,便是与整个阴司为敌,且也未必能走出这个固阴阵。
听到泰山王的话,芙澜缓缓闭上双目,可眼睫却颤动不止。
原来这短短几句话才是泰山王为今日王战做出的最充分的准备。
她纵有四手,也难敌漫天流言。
芙澜突然很想知道,当初鲛族迁出槐湘,搬至崖山冥水中时,是否也是面临这样的场面?
鲛族,本是阴司地府中独有的生灵,可他们的生存,从未是为了自己。
他们永远在为阴司而活!
这种无奈与绝望不断蚕食着他们的内心,他们看似有所选择,可这一方大地已经给了鲛族唯一的答案。
芙澜抬起双眼,浓郁的水息浸润她的面庞,眼角的两点晶莹不知是水汽还是泪水。
周围鬼修的呐喊声让她从迷惘中回过神来:
“鲛人们!你们......你们还等什么!”
“别忘了,是阴司创造了你们!你们做出牺牲不是应该的么!”
“对啊!你们成日享受那么多资源,现在也是该付出的时候了!”
“别犹豫了,若是换做我们,也会立刻向鬼王大人奉上自己的鲛珠的!”
......
一道道似是劝说的话像是根根银针扎入芙澜和其他鲛人的心脏,他们却无话可以反驳,因为对方拥有的不止是背后一位大局在握的鬼王,还有阴司存亡之大义!
沉默,他们唯一能够做出的回应就是良久的沉默。
芙澜终于明白为何泰山王说这场王战完全没有进行的必要,不是这位鬼王太过自得看不起她芙澜,而是......
他早预料到今日将发生的一切——
他的对手将会主动献出鲛珠,他当然不必再战。
扯起嘴角,嘲讽的笑容充满苦涩,芙澜一时间不敢看向自己的族人,更不敢做出最后的决定。
泰山王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娇女绝色之姿,他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