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疑了!
为什么徐英会和自己前后脚到来?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她在防止自己前去冬暖阁寻她。
毕竟......那里没有打斗痕迹。
从一开始徐英做主接下这项任务,到最后拍板在陈家多滞留几天。
整个过程看似无懈可击,但只需多上那么一丝疑心,一切就像被推动的多米诺骨牌,露出藏于表面下的百孔千疮。
“阮眉呢?”
孟婵手中冰锥逼近几分,逐渐加剧的痛感让徐英双唇嗫喏数下。
她再没有从前的锐气,周身尽显颓靡。
终于,她缓缓抬头看向那绰绰约约的树影。
“师妹,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是一个无法脱身的泥沼......”
“而你,”
她将破碎的目光投向孟婵,露出惨淡且隐含怜悯的笑:
“已经陷入其中......”
话落,她在少女微怔的瞬间突然扭过身,纤细的脖颈就那样扎进锐利的冰锥中。
嗤——
那是划破肌理穿透皮肤的声响。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徐英仍在向她靠近,直至将脑袋无力的搭在孟婵肩膀上。
她染上血色的唇凑近孟婵的耳畔,声音气若游丝:
“灵根......”
灵根!
孟婵有种拨云见月的透彻。
原来是为了灵根!
所以对方要抓活的!所以许瓷死后依旧会落得一具完整的尸首!
可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
“他们究竟是谁?要灵根又是为了什么?”
正疑惑时,徐英身子一软仰倒在地。
她目光暗淡,看着星月隐没的茫茫黑夜,所有的恨与悔尽数收敛,成了无力的遗憾:
“可惜......不是死在白天......”
玉女宗的白天,半阖洲的白天。
留下一句感慨,最后一丝活气也终散去。
孟婵轻叹口气,取下徐英的储物袋后为她殓尸入坟,又细细搜寻北暖阁一次,只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一番忙活后终于迎来天光洒下。
陈家所有人像是被人遮住了眼耳,根本没有听到昨晚的动静。
想来也是徐英和另一位黑衣人动手前的布置。
既然那些歹徒动手的目的在于掠夺他人灵根,如今陈府自然再无危险,孟婵也起了离去的心思。
去寻了陈柔,后者也疑惑为何三位仙子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位,不过她并未多问,领着孟婵来到主屋。
彼时陈老整个人陷入太师椅中,他身下垫着软而厚的毯子,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长命锁。
应是在小憩。
听到动静陈德生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皮,恍惚间看到缓步而来的白裙少女还以为是终于归家的那位巧笑倩兮的女儿。
“小瓷......”
这一声呼唤让身边的陈柔眼眶一红,慌忙侧过脸去。
希望幻灭,陈德生默了一瞬。
他收拾好心情起身走到佛龛前供着的香案边,取出一样锁上的木盒递给孟婵。
“虽然没有寻到小瓷,但还是感谢三位仙子不辞辛劳来这一趟。”
“这是?”
他见孟婵疑惑便直接打开木盒,只见一棵豌豆大小的铜色种子静静躺在里边。
陈老陷入回忆之中:“当年我凿山开路,见山有一缝,缝中透光照在静卧山谷中的这粒铜豌豆上。”
“白日瞧不出什么,但夜晚华光一照,这粒铜豌豆就会莹莹生辉。”
“想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只可惜这玩意儿蒸不烂煮不熟,种在地里也不开花,我只得将它收进木盒中封存。”
孟婵的眼睛盯在那颗小小的种子上,无人知晓......
丹田内的运桃本源在刚才有一瞬的悸动!
这是......另一种高品灵植!
且品级不在运桃之下!
“久寻不得的第二颗本命灵种,就在眼前!”
孟婵伸手接过,微有思量还是将徐英的储物袋交给陈老,寻了个理由遮掩过去就要请辞。
“小友!”
刚迈出几步就听陈老一声呼唤,她转过头来,见老者眼含热泪颤声道:
“我的小瓷......”
“真如他们所说被山神困在三环山中了么?”
孟婵步子微顿,对上那双仅存一丝希冀的眼,抿了抿唇道:
“既是神,又怎会苛责于人?”
说罢再不停留,衣袂翻飞间已无她的身影。
玉女宗执事殿,
孟婵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只道徐英在和歹徒的对战中殒命,又隐去“灵根”之事不提。
毕竟此事是否有玉女宗的推波助澜还不得而知,若她不谨慎些就又得栽坑里去。
拿出陈瓷熄灭的命魂灯,当值的那位辨认一番后自然算她任务完成。
孟婵也没想到出了趟宗门小院直接空落下来。
她轻吐口气,将十五放出来任它和小藤玩耍去,自己则绣花鞋一甩直接扑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