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借体重生的缘故?
孟婵心头一凉,若因如此,她岂非和孟家祖祠无缘?
“莫要逗留!”
“还不离去,则杀无赦!”
孟婵像是被人当面喷了口唾沫星子,颊边青丝向后扬去,脸上还沾着湿漉漉的口水。
抹了把脸,还好是错觉。
事情应该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否则,那道声音为何会说不是“孟家血脉”?
魂魄再如何改变,血肉总是不变的。
“难道,是原主娘亲把孟林给绿了?”
嘶!
孟婵倒抽凉气,关于那位女子的记忆虽然已不太清晰,但蒋梅英柔弱沉静的剪影还是深深刻在这具身体的心底。
不该啊!
这样的一位女子就算再不满孟林的作为,也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咦?”
那道声音似乎也很迷惑,他的确感应不到这个丫头身上的孟家气息,但极微弱的祖家血脉传出的隐隐波动却做不了假。
传承万年的圣族血液,怎么可能外传!
如此想来声音也软和了些:“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是怎么来我孟家祖祠的?”
他不过是孟家先祖残留在此地的一丝神念,有人到此才会觉醒,根本不知道外界孟家已大势倾颓。
孟婵语气平淡:“晚辈在长阳城孟府中生活十三年,实乃孟家族人无疑!”
虽然心中也有些打鼓,但孟婵是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承认原主娘亲可能有什么风流情史的!
“这倒是奇怪了......”
沉默许久,那道声音终是无奈的道:“抱歉丫头,规矩在此,我不能让你进祖祠。”
孟婵抿了抿唇,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若不考虑自身原因,那么能干扰他人判断的只能是些外物。”
储物袋是奇物阁送的,里面除了自己在秘境中炼制的聚灵药剂外唯一打眼的就是从孟春柔那儿得来的两件法器。
可也都是市面上的普通款式,并不出挑。
再就是金丝篱笼,孟婵将金属圆球握在手心,目光却突然一顿。
对啊,还有此物啊......
孟婵看着腕上套着的老太爷赠予的土晶镯,神色变幻不定。
“老太爷他......似乎精通卜算一道。”
“他是否能算出进入祖祠的只有我和孟莹芳二人?”
若无意外,孟莹芳在安置好其他族人后就会挑个安全的时间点回府,毕竟祖祠藏的这样隐蔽,即便王家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出来。
却没料到被孟婵阴差阳错下抢了先机。
“万兽玉璧上亮起的兽种是灵鹿,而孟莹芳的幻兽正是碧枝灵鹿,这真的是巧合么?”
条条真相严丝合缝的连接起来,孟婵不得不得出一个事实:“老太爷极有可能在送给我的土晶镯中做了手脚。”
“因为他指定的接受传承,振兴孟家之人......是孟莹芳!”
深吸一口气,孟婵垂下眼睫,一时间不晓得是自己心胸过于狭窄错解了老太爷的满怀好意,还是真将人心正确推演。
心中有些烦躁和憋闷,纵使老太爷真的如此做了,她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带领一个穷途末路的家族存活下来,甚至做到复起与复仇,没有人会觉得是一位久居深宅的小丫头能做到的。
最适合的人,必是天资不错,又在紫霞宗中历练数年的孟莹芳。
另外,在府中数月,那位长者给的关怀是她体会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理解是一回事,心中淡淡的不甘又是另一回事。
“难道近在眼前的机缘也要放弃?”
她低垂着眉眼,心中有一瞬的挣扎。
最后,她选择缓缓褪下腕上的镯子。
“机缘,从来没有让与他人的道理。”
“我不会让亲人的阻拦成为自己内心的桎梏。”
“若这份机缘承载的是孟家祖辈对传代万年的无限希冀,那我就担起孟家灭族的仇恨!”
“他日踏平王家!我要让今日血景重现长阳城王府!”
她与王沅芷已是生死之敌,孟家之事不过是在这份浓烈的仇恨上多添一笔。
老太爷倾尽心里卜算,最后得出一个“争”字。
度涧秘境之行,不仅让天命之子顾傲天与王沅芷有了不解之仇,孟婵也对她杀意颇盛。
王沅芷重生后的登顶之路本该起于秘境中那一枚墨蛟兽卵,最后各方相争的结果......墨蛟竟成了金丝篱笼中一只待宰的羔羊?
成神之路第一步已出了偏差,日后还能如命定的那般顺畅么?
无人知晓答案。
将土晶镯收进储物袋,那道声音惊奇道:
“奇哉怪哉!小丫头,你竟有这等遮掩血脉的秘宝!”
“如此你若得了那位的传承,我也不需担心了。”
吱呀!
话落木门无风自敞,堂内设四龛,龛中置柜,内藏祖宗牌位。
堂下有一圆座,孟婵缓步上前,正了正裙裾后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