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玉一香低声说。
这个时候,再不察觉就太迟钝了。
“相由心生。”申业真嘴上长块石头,“别怕。只是家族管的严而已。”
“吱嘎”,城门徐徐打开,一位高个灰袍青年手执灯笼走了出来。灯光打在地面,反射出一团雾蒙蒙的红黄色,那青年的脸反而看不清楚。只有他的影子,在雪地上拉成长长的青色。
“三位来访,可有事?”
一阵冷风,吹过来那青年嘶哑的声音。
钱多多往嘴里扔了一枚回气丹,把玉佩的防护覆盖全身,右手随时准备拿出金酉剑。
申业真向他一拱手,“炼灵宗弟子,前来贺楼家,有要事询问。”
“炼灵宗弟子——”那青年似是想了一下,语气中没有应该有的尊敬和敬畏。灯笼晃了几下,灯光一一照向他们三人脸上。
钱多多这时也看到他的脸,苍白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两眼空洞,眼珠似乎没有转动。
“那就请吧。”随着他一声干瘪的请字,城门完全打开,灯笼在地上划出一道红影。
那青年侧着身,头扭向门里,向他们露出一个后脑勺。
申业真抬起一条腿,又放了下来。他看了钱多多一眼,又抬起腿,向里面走去。他一直坚持进贺楼家,这个时候不能在钱多多和五香面前认怂。
玉一香环视着四周,跟在后面。她的双手,和钱多多一样,片刻也没离开储物袋。
“啪,啪,啪……”脚步声在城堡的墙壁间回荡。
钱多多猛地站住。城堡宅院间的路上积雪,竟然没有扫,上面也没有一只脚印!
“砰”,一股冷风从后面袭来,钱多多一回头,两扇城门已经关上。
“咯噔”,虽然早有准备,但钱多多的心仍是猛然跳了一下。
那青年回头,嘿嘿笑了两声,“这边请。家主正在府中恭候,里面详谈。”
灯笼指向一个离城门不远的宽大宅子,宅子前面蹲着两只石狮。那石狮在灯笼的照耀下,眼睛竟慢慢变红。五寸高的门槛冒着一道寒光,如同刀锋一样。
宅院地面铺有青砖,砖上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片雪花。院里一座假山,假山上写着“忠义贺楼”四个大字。假山周围有三棵高大的灵石榴树,叶子落光的树枝上,挂着无数红色的灵石榴。
这一片平静祥和的景象,让申业真和玉一香微微松弛了下来。
可是,钱多多心却更悬了。“那灵石榴上,没有一点雪,这正常吗?”他用灵识跟灵石榴树沟通,它一点回应没有,这也不正常。
心惊胆战地迈过门槛,钱多多跟申业真和玉一香后面走进宅院。
那青年把灯笼往上一挑,向假山走去。假山中间一个大洞,一条青砖路穿入其中,路的尽头是宅院的正房。
突然,钱多多瞥见一颗灵石榴裂开一条缝,里面一只眼睛偷偷地看着他们!
他浑身一激灵,刚要开口,灵石榴树上所有的灵石榴忽然全部炸开,满天灵石榴如同红色冰雹一样,向他们砸来。
申业真和玉一香下意识往后退,向假山的洞里躲去。他俩却没发现,假山洞口在微微颤动,如同一张大嘴,正等着他俩。
钱多多猛地一捏玉佩,把防护灵力布满全力,神行符箓贴到了腿上,向门槛走去。
玉一香猛然站住,两把银剑握在手里,厉声喝道,“你们什么意思?”
那青年躲在洞的深处,灯笼把洞照成一个猛兽的咽喉,“嘿嘿,欢迎而已。里面请——”
申业真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前两个月前,可有我们炼灵宗的弟子来贵地?”
灵石榴落在地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汁液溅到哪都是。
那青年沉吟片刻后回答,“没有。”
“贺楼家的族人去哪了?”玉一香手中银剑悬浮起来,蓄势待发。
“他们,哈哈,外出了。”那青年的脸快要滴下血来。那是灯笼的光。
“既然这样,我们告辞。”申业真身形倒退。
“告辞,你们辞得了吗?”那青年将灯笼往洞壁一扔,假山山洞化为一张血盆大口,向他俩吞来。“忠义贺楼”四个大字,化为四颗獠牙。
一股吸力平地而生,把他们三人往洞里拖去。那青年身体横空,双手向洞外抓来。
“哼!”申业真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把金剑,挥动间,一道剑光疾射而出,斩向那血盆大口。剑光正砍在那青年的双臂上。那青年不退反进,张开嘴,直接咬了过来。大口套着小口,看起来,格外瘆人。
灵石榴落到地上,化为一滩滩血水,竟然填满青砖间的缝隙,又一点一点涨了起来。血水中,还有一根根丑陋的虫子在飞快地穿行,向钱多多们几人脚面缠来。
“快走!”申业真伸手在玉一香后腰一托,俩人越过钱多多,闪到宅院的门槛跟前。尽管他想干掉钱多多,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想跑?”三棵灵石榴树晃动树枝,堵住院门,一根根枝条带着炮弹般的灵石榴向他们袭来。
门槛上的蓝光,幻化为一堵石壁。他们已看不见院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