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珠在看到镜面中出现的那一轮下弦月的时候反应极快地拽了两人一把,三人堪称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先前的位置,迅速闭上眼开始装样子。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接近门口,随后谢离珠便感受到了强烈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
另外两个人也被这目光看得浑身紧绷,袖中的手忍不住握了起来。
三人几乎已经被看的发毛,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进入战斗状态之后,洞口的目光总算消失了。
窸窣的声音渐渐远去,三人睁开了眼,面色如出一辙的沉郁,无人开口。
一夜无话。
直到天边泛出曦光,阳光穿过小洞照进屋内形成了一个圆之后,三人才从枯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这么干坐一宿,三人俱是浑身僵硬。
谢离珠站起来时身形都难以控制地晃了两下,脑子持续了好一阵的昏然。
司凝腿麻了,眼下根本起不来,索性两条腿伸直了坐在地上,一边轻轻捶打着双腿,一边询问:“昨晚那是什么东西?”
修然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暖洋洋的。
但屋外的情况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此刻外面的空地早已经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那些血迹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司凝是面朝着门口坐的,此刻她和谢离珠也将门外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怎么消失了?”司凝面上短暂地出现了一丝迷茫的神色,“我昨晚看花眼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还看见有看不清外形的东西在地上爬来爬去,留下了一地的血迹。
怎么到了早上,外面就只剩土了?
“就算眼花,也不可能三个人同时眼花。”谢离珠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昨晚的那个洞口,纸上的血迹还在,正证明昨天晚上不是他们出现了幻觉,那些东西是切切实实来过。
但门外的血迹也确实诡异地消失了。
旁边斜对着他们的那间屋子的门被打开了。
那老头手上拿着个盆,边上搭着块布,看起来是要去打水洗脸。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三个姿势各异的人,随后他便移开了目光,仿佛没看见门上那个血洞一般朝着水缸走去,边走边问:“昨天休息的可好?”
他走开后谢离珠顺势扫了一眼房门,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或是破洞。
她面色几不可察地沉了下,随后笑起来:“不太好。”
老人步子顿了下,又看了谢离珠一眼:“哪里不好?”
“昨夜总有奇怪的声音打扰我们修炼,但我们又什么都没看到。”谢离珠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从柴房里出来。
她刚踏出门口,一阵微风吹过,些许血腥味被风送了过来。
闻到这血腥味,谢离珠面上笑容不变:“您昨夜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老人低头自顾自舀着水,水声断续,使得他的声音也似乎断断续续的。
“这里一直都这样。”
随后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老人忽然止住话,扫了站到他面前不远处的三个人之后,一语不发转身走了。
“这水如此浑浊,当真能用来洗漱吗?”看了一眼水缸里一夜过去仍然黑沉浑浊的水,司凝没忍住扬声问道。
老人没有回头,声音远远地传来,极为不悦。
“莫听、莫问。”
夜间令人毛骨悚然的窥伺,这老人暧昧模糊的态度,使得三人心中的疑虑越发重了。
“离珠,昨晚那东西,好生诡异。”重新回到柴房,房门都还没关上司凝就忍不住开口。
没等谢离珠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随后旁边那户人家的院门就被拍响了。
“请问有人吗?”拍门的人十分用力,将门拍得“砰砰”作响,说话的声音也很大,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隔壁那户人家似乎什么反应也没有,这人便又拍了两下门,听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别人的门给一掌拍烂了。
谢离珠朝着窗户走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透过围栏之间的空隙看过去。
略微调整了下角度后,从谢离珠的那个地方恰好能够越过隔壁那户人家的围栏看到院门。
拍得久了门口的人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他停下动作准备一剑将这门给劈了的时候,忽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这声音嘶哑不已。
随后谢离珠便看到有个连她膝盖都不到的小孩子摇摇晃晃朝院门走去,艰难地把门打开了。
“你们做什么?”如出一辙的嘶哑声音从那小孩口中传出。
明明是个这么小的幼子,声音却不似一般的孩子那般软糯清亮。
拍门的人见门开了之后抬着个脑袋四下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身边的人示意了之后,他才低头看见了门口那个小孩。
谢离珠不知道那小孩是什么样子,她只能看到那男子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了一瞬间,随后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与先前那嚣张拍门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男子卡了下,结结巴巴问道,“你……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