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儿童节。
啊,不……
是大临,佑安三十四年,六月初一,入炎夏。
临帝决定将避暑日期提前,在菁扬围场开始了狩猎仪典。
周敞一大早坐在马背上已经睁不开眼。
所谓避暑到底避的是什么?
好容易冒着酷暑,赶了三天的路程才来到这里,还没等休息,今日一大早,又是个烈阳高照的大晴天,竟然要全员出来打猎?
仪典祭天的仪式被安排在高台搭建的东侧开阔之地,其余三面山脉连绵,草木繁盛是天然的猎场,但也似乎连风都透不进来。
高台之下是参加仪典的皇室宗亲和亲贵大臣,更有随行女眷。
临时搭建的营地,营门向南,其余三面是合围的幄帐环绕,再外围是散布的营帐和帐篷,供将士兵卒休息之用。
营地背面是建于山顶之上的皇家猎宫,巍峨高耸气势恢宏,自上而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红绿相间草木花草掩映。
进入六月之后,山风习习,甚是凉爽,才是避暑的好地方。
周敞现在只想回去猎宫补眠,却被迫骑在马上,听不远处高高祭坛之上,天鉴司刘穆叽哩哇啦念个不停。
“咚咚咚……”
就在周敞人头要撞到马头,高台之上鼓声才又敲响。
四周将士摇旗呐喊。
临帝身穿金甲,骑在一匹龙驹宝马上,站在最前排,正对猎场入口,准备出发。
其后是禁军统领孙储良带禁军数百禁军护卫圣驾。
再后面是一众皇子,按照年序排列,每人也都带了贴身护卫。
周敞强打精神,也拽起缰绳,直了直腰,往前张望两眼。
前面显王一身金盔金甲,尤其是硕大脑袋上的金头盔格外晃眼,直将并排的端王气势给压下去。
再回身,后面便全是武将权臣加上能上马狩猎的王公子弟。
十二皇子风铄尚未成年,不用上场。
因此周敞骑着马排在一众皇子的末端,且只带了高远一人,打算走个过场就回来。
周围三面幄帐之内,坐满了临帝的后宫、文臣以及王公子弟的女眷。不但如此,朝廷来的官员中还包括了去岁新科前三甲。
也就是文倾言应该也是来的。
元亓亦带了弟弟,已经成为十二皇子风铄伴读的元介,都在奕王的帷幄之内,隔着纱帘向外观瞧这场仪式。
想到这里,周敞下意识四处游目,想着要不要稍后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
元亓这一趟来,东西和人都没有少带,光是路上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是最上乘最好的,还惹来不少艳羡嫉妒的目光。
而此前,老郡主七十寿宴上宣传的“裕臻阁”的答谢会,也已成功举办,周敞可以直接等着收钱。
因此,她愈发觉着不必自苦,一会儿出去骑马溜一圈就回来。
现在有种“穷人乍富、腆胸叠肚”之神气,已经是与元亓这种富人站在了同一个战壕,不愁银子不猛烈向她砸。
周敞正想入非非,天空中礼炮齐放,山呼海啸之声自周围响起,临帝一马当先冲进了围场。
紧接着端王和显王几乎同时催马跟上。
周敞下意识夹紧马腹,催马向前。
“啾……”胯下枣红马还没跑出几步,突然嘶鸣一声,狂踢乱甩往斜前方冲去。
周敞再要勒紧缰绳已是来不及,被枣红马甩了下去。
“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还没觉出疼,就觉头顶几匹马从头顶“飞”过,一阵尘土飞扬呛个喘不过气来。
“王爷……”高远一声惊呼,从马背上飞身下来。
排在他们后面的王公子弟的马见此情况,纷纷躲避,却有来不及的。
高远回身,单臂击掌,就将一个马头拍开。
“啊啊啊……”
“啾啾啾……”
“嘶嘶嘶……”
一时间人仰马翻。
但后面人数众多,看不到前面,无人停下来,纷纷躲避着,呼啸飞驰而去。
周敞本能抱头蜷缩,余光中,高远又发力踹开一匹冲过来的马。
来时路上,她是临时抱佛脚,特意跟着高远学了三天骑马的技术,又慢慢从前奕王的记忆中找回感觉。
本来奕王日常的骑射都应该不成问题,但不知今天是怎地,就摔下马来。
或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又彷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面的人马跑了个干净,高远这才敢回身扶起周敞。
周敞再抬头时,荣王关切的面容近在咫尺:“九弟,你没事儿吧。”
周敞刚想回答,一个声音大笑而过:“奕王殿下马术了得,下马的速度倒是比上马还快。”
定了定神儿,周敞才勉强分辨,那已经跑远的背影该是彭良。
彭良一起哄,引来其后不少嘲笑之声。
荣王扶住周敞,眼中满是关切:“你切勿妄动,御医马上就到。”
周敞感觉了一下,除了摔下马那一下是屁股着地,其余都没觉出什么,这才想起恐怕耽搁了荣王:“荣王兄,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追上去。”
菁扬围猎历年有个传统,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