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最开始几次还有所顾虑,瘦猴为了吃,为周敞找到了名义,美其名曰:“帮助王妃,不要浪费粮食。”
去得多了,也就成了习惯。
眼看着太阳开始落山,周敞也不想错过今天的晚膳。
甚至私心以为,她大概受了瘦猴的传染,也解锁了“吃货”的属性。
不管怎样,身体比脑子诚实,现在一到时辰,就不自觉想要往寝殿而去。
周敞坐在桌旁,看着一桌子酒菜不由自主就胃口大开。
这一月以来,没有一顿饭让她失望过。
元亓一身荷花粉的丝绒常服,挽了简单的发髻,身体已恢复如初,整个人看起来宜室宜家,又清丽脱俗。
“从前,我还只当是调料少的缘故,王妈妈总是做不出好味道来,没有想到还是厨子的不同。”周敞每次都忍不住感慨,一边感慨一边大快朵颐。
元亓也不再让来让去,自吃自的:“调味料只是一方面,还要看厨子的做法,比如这鸡汁鲍鱼,事先也是要用鸡汤文火煨上几个时辰,否则不入味的。”
两人现在相处轻松自然,就如认识多年的老友。
“那是那是……”周敞嘴上不停,心里想着王妈妈可是没有那个功夫和手艺,能先炖只鸡,再用鸡汤去炖鲍鱼。
人说富过三代才懂穿衣吃饭,周敞这些日子跟元亓相处下来才知道,此言不假。
元亓身边的一切吃穿用度,无不精巧雅致,反观之下,倒是奕王,堂堂皇子,不知是怎么搞的,整个一个毫不讲究。
“对了,你才痊愈没多久,也不要过于操劳。”周敞知道元亓已经开始重拾事业,这几日都在看账本。
元亓舀着面前半碗鸡汤,莞尔一笑:“算不上什么操劳,从前在家时,白日去店铺巡视,晚上回来再看账本也是时常有的。”
“你真是能干。”周敞是由衷称赞,奈何文化水平有限,说不出高大上的词来。
两人边吃边聊,一派祥和。
这正是她两辈子都想要的理想生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不过看起来元亓倒像是那个赚钱养家的,而她堂堂奕王,这段时间除了整日逛街,就无所事事,倒像是个吃软饭的。
“咳咳……”
“吃软饭”的念头一冒出来,周敞不知怎地就呛了一下。
“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得急了?”元亓起身过来,给周敞拍背。
“没、没什么……”周敞咳嗽半晌才算平息下来,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奕王的意识在闹哪样。
元亓回身又盛了半碗鱼汤放在周敞手边:“王爷,喝点儿汤顺一顺。”
“王爷……”
周敞刚将汤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听到一声爆喝,一口汤又呛在嗓子眼儿里。
“咳咳……”周敞又是一阵猛咳,外面一个既粗犷又尖锐的声音紧跟着到了屏风外。
“王爷,您是不是不爱吃老奴做的菜了?”王妈妈水缸一样的身躯系着围裙闯了进来,双手叉腰立在正堂上,冲着屏风内质问。
周敞只顾喘气不能回答。
瘦猴本就守在屏风一侧,上去阻拦:“王妈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王爷和王妃正在里面用膳,你这是做什么?”
“哇……”王妈妈就忽然以手捂脸,大哭起来,“王爷从前都说,最爱吃老奴做的菜,现在是不是有了新厨子,就嫌弃老奴了,呜呜……”
“咳咳……,没、我没……”周敞连咳带喘,忙违心解释。
厨师是最不能得罪的,更何况她晚上随时随地还要吃个夜宵什么的,还要指望王妈妈。
王妈妈是府中老人,既跟随奕王多年,又是钟先生的夫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且王妈妈为人心地善良,除了性子憨直些、做菜难吃些以外,就没什么了。
王妈妈一秒止住哭声,声如炸雷:“那王爷为什么这一个月都不吃老奴做的菜了?”
周敞隔着屏风都能感到王妈妈的火气烧了过来。
倒不是王妈妈不会轻声细语,但那是钟先生独有的待遇,旁人一概无福消受。
周敞有心让王妈妈进来瞧一瞧桌上的菜,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不言自明了。
但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只能哄着王妈妈:“怎么不吃,每天的早膳、点心、甜水不都是王妈妈做的?”
“那都是嚼头,不是正经吃食。”王妈妈一掐腰,隔着屏风就好像一个带双耳的陶罐。
周敞顾不上取笑人家身材,脑筋飞转寻找借口:“这不是一下子府中多出这么许多人,我怕王妈妈辛苦。”
“再辛苦,也得先可着王爷,老奴知道轻重。”王妈妈虽然是粗人,但不是没脑子。
“啊……,是了,”周敞又想到一个理由,“王妃是南方人,吃不惯咱们锦都城这等北方地区的口味,这不……,所以才带了厨子来。我,我这是为了陪王妃用膳嘛。”
元亓坐回自己自己座位,听了这话,瞥一眼周敞,没有出声。
王妈妈就用鼻子使劲闻了闻:“老奴也是南方人,从前也做不少南方菜,如何吃不惯?不然,王妃喜欢吃什么,告诉老奴,老奴也可以给王妃做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