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紧咬住内唇,才能控制住表情。
奕王风铭的意识已经乱了,但她的脑子尚能运转,一抬手向方赦拱手:“当然,方大总管还得想个办法,那最大的香炉,务必让刘德夏亲自给本王送过去才行。”
一瞬间知晓是为了种种过往,虽然此时能做的不多,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说完,周敞就将碧绿琉璃镶金的透明瓶子塞给方赦。
方赦将绿琉璃瓶不着痕迹收入袖中,金鱼眼珠转了转,他在宫中多年,许多事情比旁人都知晓得更清楚,却看不出周敞打得什么主意。
只好低声提醒:“奕王殿下,您可能还不知道,刘德夏最近刚升了内廷副总管,正经的二把手了,是怡贵妃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呢。”
“呵呵,他再是怡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多了一个‘副’字,也还是要屈居你方大总管之下,不是?”周敞爽朗一笑,面上装糊涂。
方赦说这番话倒不是为了他自己,实在是刚收了周敞这样一份大礼,有些过意不去,因此略一沉吟又道:“殿下可知,陛下为何喜欢这种特殊气味?”
周敞摇头,她并不关心。
方赦却反而坚持要说下去:“这与先皇后身上的体香近似。陛下自先皇后故去之后再未立后,那便是伉俪情深,念念不忘。”
断断续续,周敞从沈芮和奕王风铭的记忆里,也多少能了解一些。
临帝风浔之所以能够继承大统,是因为熬死了前面几位兄长之后,仅剩下他这么个唯一人选。
在此之前,他出身同奕王一样,生母是宫女,生下儿子也只封了贵人。
但风浔也不甚在意,知道夺嫡无望,也从未奢望过,因此一心只爱古玩玉器,金银珠宝。
风浔的乳母是太府中一位少监的妻子,刚生下女儿没有多久,就进宫来给风浔做了乳母。
风浔便自小就跟太府少监的女儿相识,两人少时常伴在一起玩。
难得的是,少监的女儿同风浔性格性情都十分相投,对于风浔的爱好也很支持,两人虽然身份相差较大,但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后来风浔登基,有人就提出,皇后的身份过于低微这一问题,再加上皇后一直无子,就有人意图废后。
风浔向来优柔寡断、贪财好色,但是对于结发妻子却是拼命维护,但最终皇后之位虽然能够勉强坐稳,却敌不过天意。
在风浔登基的第七年上,皇后一场大病医治无能,撒手而去。
之后,不管有多少人提出要为风浔再立皇后,风浔都没有同意,只提了一个怡贵妃顾氏打理六宫。
先皇后去得早,年深日久,宫中也都不大提起,因此一般人竟都不知道。
任谁也想不到,一心恋慕钱财的临帝,曾经也还有痴情念旧的一面。
方赦瞧出周敞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又补充道:“先皇后之所以能让陛下念念不忘,一是因为那特殊体香不假,但二来却是个更无人知晓的秘密。那便是先皇后乃是瑶玑仙子转世。陛下能得继大统,便是当年虔诚供奉瑶玑娘娘的缘故。”
“呃……,方大总管相信?”周敞都不知能说什么好。
方赦之所以跟她说这些,算是投桃报李,但怎么听来,都觉着玄玄乎乎,没半点儿用。
方赦却道:“老奴信与不信不打紧,只要陛下相信,并且这么多年只以先皇后一人为妻,就足够了。”
周敞也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拱手称谢:“多谢方大总管这一番良言。”
方赦亦躬身一礼:“殿下客气,是老奴要谢过殿下。”
两人客气一番,各自离去办自己的事情。
“没有想到竟然是刘德夏。”方赦的背影一消失,周敞率先将这个名字告知瘦猴。
瘦猴却没多少惊讶,似早有预料:“奴才听说刘德夏在宫中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混得风生水起,没想到却还是那副德行,做事从来损人还不利己。”
周敞冷笑:“损人不利己,本王要将工钱涨三倍,帮他把‘损人不利己’发扬光大。”
“涨三倍?岂不是便宜了那帮龟孙子。”瘦猴不明白。
“工钱是一定要涨三倍的,”周敞嘴角一扬,反问,“可谁说,一定还会给他们机会去做呢?”
瘦猴隐约明白过来几分:“王爷的意思是……?”
“你听好了,若是没人来也不打紧,若是还有昨日宫中内监要来,是一律不用的。”
“王爷这招高明啊,”瘦猴竖起大拇哥,“那些人赚不到银子,可不能怨咱们,怨只怨今早不让他们来杀蛇的人。”
周敞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没再说什么。
回西校场的途中,二人又绕道去了一趟御膳房。
“王爷,咱们不用亲自去,已经打过招呼,做好了自然有人送过来。”晌午的太阳越来越足,已经驱散了清早的寒气,甚至晒得人头顶冒汗,瘦猴跟在后面走得辛苦。
“那些怎么能够,既然还要在宫中呆上两天,机会难得。”周敞说着话还加快了脚步,“东西多了吃不了,可以送回王府,王府那么多口子人,分给谁不成。”
昨日宿在西校场的卫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