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却没那么乐观,甚至要想得更周密才行。
因此她道:“请奕王殿下放心,民女此来,是要保证,元家也会尽量弥补或降低这件事给奕王殿下带来的损失。”
翻案本就希望不大,但奕王竟然用打赌的方式,可以有机会让父亲无罪释放,这令她无比震惊。
周敞自认有九成九的把握,嘴角翘起自信弧度:“先多谢元小姐一番心意,不过这是一场必赢之仗。”
“奕王殿下为何如此肯定?”元亓当然希望是真的,但还是难免生出疑问。
“因为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办法,”周敞实话实话说。
元亓更关心实际:“殿下一场豪赌,胜算又是几分呢?”
做生意有时候跟赌博差不多,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铤而走险赌上一把,往往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做生意又不是赌博,若是赌赢了,则是翻天覆地,一把全都能够赢回来。
若是输了呢?
这一次输的可不是钱财,还有父亲的性命。
“胜算当然是百……”周敞本想说百分之一百,但不知怎地,看着元亓的眼睛,心骤然一紧。
元亓大大的眼睛如秋泓潋滟,波光舞动,里面仍然充满对未知的担忧与焦虑。
“民女不懂打仗,只是这仗已经打了快三年,听说前段时间还胜利在望,然而一夜之间,瞬息万变。”元亓没有察觉变化。
早先,她就听旁人分析过,父亲的这件案子最好的结果是能保住一条命,那也是轻则流放或者牢狱徒刑,重则抄家,元家从此覆灭。
后来连这个最好的情况也破灭,父亲被判个秋后问斩,那么现在能冒险赌上一赌,元家该有这种魄力,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瞬息万变?
周敞隐约也就没那么肯定了。
“奕王殿下?”元亓又唤了一声。
“嗯?”周敞如梦方醒。
元亓问:“殿下可否将今日御书房打赌的事情讲一遍?”
时间仓促,元家在朝中也并非一点儿人脉用不上,但也仅限于打听消息。而上午一听到这个消息,元亓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奕王府。
她都还在与贺喜商讨此事,但因对这个消息只是间接听说,怎么都不如从奕王这里得到第一手信息来得可靠。
周敞就将御书房的过程大致又说了一遍,略去在撒泼打滚的情节。
元亓听完,一双眼眸忧虑更重:“殿下,端王殿下不与您打赌,但是却要求增兵?”
“是。”周敞当时还没察觉,现在再次提及,心就咯噔一下。
元亓眉头深锁:“那么,最终陛下是答应了与殿下打赌,但是却没有答应端王的请求给前线增援?”
这是来时路上贺喜掐指一算,给她分析的情况。
“不妥不妥,若是殿下输了真的离开皇城,将再无机会……”刚才钟与对她吼出的这句话,言犹在耳。
周敞一拍大腿,她是有些想当然了。
临国不仅要坚持打下去,该增兵还得增兵才行。
“奕王殿下?”元亓眼看周敞脸上变幻莫测。
“啊……”周敞再次回过神来,“的确如此。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一派主张议和,一派主张继续派兵增援。至于是议和还是增援,陛下的确尚未定夺。”
元亓听闻此言,眉头锁得更紧:“那殿下觉得陛下最终是否还会增派援兵?”
“既然打了这个赌,陛下同意派兵增援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让陛下允准。”周敞咬紧后槽牙。
本以为问题一招解决,结果并没有下想得那么简单。
还是元亓比她思路清楚。
元亓压下心中疑惑,又问:“奕王殿下既然这么有信心,民女也相信。只是民女想,既然这场战争关系到家父的性命,那么若是为了能够赢下这场战争,不知道元家能做些什么?”
自从前天奕王主动提出要帮她。
事后她也仔细打听了一下奕王。
本以为奕王目的不过两点,要么是为了抵消掉损坏玉佩的事情,要么就是知道隆裕元家富甲一方,想要从中捞好处。
即便如此,元亓也还是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上一试。
却没想到,奕王竟然想出个与皇帝打赌的主意。
可是冒的风险太大,他到底图什么?
“还真有。”周敞拍案而起。
增兵之事,她现在做不得数,但思路一打开,一下子想到了另一条。
“什么?”元亓被唬了一跳,立刻问。
“元家是不是原本就与蜃国有生意往来?”周敞问,这是她曾经从贺喜的记忆里知道的。
“这……”元亓谨慎,不好作答。
元家与蜃国的生意,并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摆在明面。
周敞宽慰:“元小姐不必担心,临国与蜃国有生意往来的又不只你元家一家。战争是战争,生意归生意,这次令尊之事,也仅是提及了买卖歌舞伎一事,并非因与蜃国有生意往来而获罪。”
元亓也不问,周敞是怎么知道元家与蜃国还有生意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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