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请坐。” 杨应邀请眼前的一位中年人坐在他的身前,此人穿甲胄,头插雉翎,威严非常。 这个被称为大都督的中年人正是河内太守朱儁。 他此刻正统领着河内一万兵马,加入了杨应的军中。 而且他来这,可不是给杨应当副将的,而是担当主将的。 杨应击败张杨后,朝廷就下令朱儁统帅河内军,与杨应合兵一处,共讨匈奴。 这也是杨应向匈奴散播流言时说朱儁统兵的原因。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对杨应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在接到朝廷的这个命令时,徐庶与杨应一致认为,这必是李儒的一石二鸟之计。 此计身为毒辣,而且又是一招阳谋。 董卓李儒背靠朝廷,这种用调度资源的方式施展的阳谋,确实令人头疼。 朱儁在黄巾之乱时就是三大统兵中郎将之一,战后又因功受封为右车骑将军,地位崇高。 但是此后却因为能力和作风,不再受重用。 如今他不仅突然被朝廷启用,而且还被朝廷升为了车骑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还命他率河内郡国兵出征,并统领杨应的黑山军。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升迁。 毕竟朱儁是河内太守,河内又不在并州。 让一个内郡太守都督边州诸军事,本就奇怪。 因为整個并州,没有一个听朱儁命令的人。 更奇怪的是,朝廷还下令让朱儁带着本郡兵马去统帅并州的白波军、黑山军。 这意图已经明显的不得了了。 表面上是授予有足够资历的朱儁去并州带兵,而实际上,是给杨应添乱。 毕竟谁都知道,朱儁和黄巾众是有血海深仇的。 而且和黑山军也有旧怨,不久前朱儁还刚打败了张燕率领的黑山联军。 让这么一个和并州主要的军事集团都有矛盾的大将去统帅并州的部队。 这分明就是拱火嘛! 还让朱儁带着自己的人马去,生怕朱儁和白波、黑山军打不起来一样。 而对董卓来说,这一条计谋,可谓绝妙。 一来朱儁向来对董卓不满,他调出司隶,可谓让董卓少一掣肘之患。 二来朱儁和黄巾军积怨非常深,很容易闹出矛盾,让杨应的部队内乱。 三来朱儁名声非常差,匈奴人知道朱儁统兵,一定拼死抵抗,让朱儁、杨应和匈奴三败俱伤。 杨应好不容易控制了黑山联军,现在空降来一个大都督,这令他非常头疼。 杨应散播朱儁来了的流言,也是无奈之下的将计就计。 “我倒是没想到,你的营盘扎地还挺结实。”朱儁坐下来,用傲慢地语气说道。 他本来以为杨应的白波贼和加入他麾下的黑山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扎不出结实的营寨。 没想到,杨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我军训练有限,营寨粗陋,能入大都督之眼,也是出乎在下意料的。”杨应谦逊地对朱儁说道。 他虽然不见得就要听朱儁的号令,但是总不能朱儁一来他就要和朱儁火并吧,现在也只能先和朱儁勾兑勾兑了。 朱儁瞧了杨应一眼,冷哼一声:“马屁就不必拍了,老夫来此只为军事,可不是来和你们闲话家常的。” 朱儁的话让杨应旁边的徐晃和对面的张燕脸色都不太好看。 朱儁则颇为轻蔑地看了张燕和徐晃一眼。 张燕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要不是他是黑山军的代表,他本没资格和自己同在一个大帐。 还有那徐晃,说是杨应的副将,其实不过是个佐军司马罢了。 他这种级别的人,更不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在朱儁看来,有资格接见自己的,也只有偏将军杨奉了。 现在几个小角色接见自己,真是让他感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杨应看向朱儁,面色不改,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微笑:“大都督说的是,匈奴如今就在眼前,还是军事要紧,不如我先为大都督讲述一下匈奴的军势?” “不必了,匈奴的事我已有了解,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白波军的事。”朱儁看向杨应说道。 他来时并没有看到杨应的部队。 来迎接他的都是黑山军的人。 跟在杨应身边的白波军人士,就只有一个徐晃而已。 他并不知道杨应本人的部队驻扎在侧翼的山坡上,用于必要时夹击匈奴。 在加上杨应有令,军中任何人无命令不得私自出营,所以他才没有看见白波军。 因此朱儁颇感不满,觉得杨应是怠慢自己,连迎接自己的部队,竟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杨应听见朱儁的话,轻笑一声,谦逊道:“我们白波军只是乌合之众而已,将军熟知汉军精锐,我们白波军,实在没什么值得将军费心了解的。” 坐在杨应对面的张燕则是脸色有些怪异。 虽然久闻杨应谦逊。 但是这也谦逊地太过头了吧! 杨应麾下的那一万白波军,人皆披甲、威武雄壮,实力非常之强。 朱儁带来的那一万郡国兵,虽然训练有素,张燕也见识过他们的战斗力。 但相比之下,张燕还是觉得白波军要强。 朱儁傲慢的态度,让他这个老油条都有些绷不住了。 要是他麾下有白波军这样的精锐,一定要在朱儁面前秀一把,煞煞他的锐气。 他真不知道,杨应这个毛头小子,怎么一点也不血气方刚,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谦逊。 朱儁也是冷笑一声:“也是,两万人马竟被张杨一万人击败,你们也确实应该多训练训练了。” 朱儁心中对杨应自然是轻视的。 杨应虽然生涯无败,但是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