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他的铁石心肠。
这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他面前，我没办法把生死当成小事。
“你怎么哭了。”霍司晏看上去还有些意外。
明明他才是漩涡中心，他才是那个随时都有可能要死的绝症患者，但那轻飘飘的样子，反而像是他在宽慰我们。
“你一点都不担心？哪怕这个生病的人是你自己？”
“再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事实，与其伤心，不如多赚点钱，毕竟生病的人需要大量的钱。”
刹那间，像是有电光火石从我脑海中划过，“如果现在身患绝症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办？也不会哭，也会这么冷静分析现实？”
霍司晏想了想，“生病的人不会是你。”
“我不会让你生病。”
他反复说了两次。
最后一句还是没有回答的我的问题，只是一向讲话简洁的他又重复了一遍，“碎碎，生病的人是我，你不要害怕。”
我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惶恐。
这个人，他知道自己生病时没有害怕，却在我的一个假设中溃堤。
我握着他的手，几乎就要看到什么真相。
以至于双手都有点颤抖，“我是说假设。”我执着的追问，“如果那个人是我，你会怎么做
。”
这次，他见我的问题必须正面回答，开始认真思考了，“赚钱。”
他说，“疯狂的赚钱，只有有更多的钱，才能接触更多的实验室，才能用钱找来一线生机。”
他说的没错，某些时刻，钱可以买来续命。
但上一世，我也不记得他给我花过钱。
我让自己别激动。
不要被霍司晏这三言两语就轻易感动，还以为自己上辈子误会了他。
那时候，他不爱我，应该是真的。
这一世，他到底爱不爱我，还有待商榷。
同一个人，不同的两辈子，也会变吗？
“碎碎。”他以为我还在担心他，沉浸在悲伤的心情里难以自拔，忍不住握住我的手，“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努力活下去。”
但我看沈辞的眼神，努力活下去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而不是真正的动词。
有时候，老天爷不会一直顺着谁的意。
总要有些坎坷，或者提前收走你所有的幸福。
沈辞大概也想到了，霍司晏一声纵横，商场又无往不利，但在生死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活下去却求诉五门的普通人。
沈辞的哭声越来越大，可能是怕影响到我的情绪，到最后，他推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我和霍司晏。
有关上辈子，他对我那样冷漠，终究是我的一个心魔，我还想再问一问，聊一聊，企图能从这辈子的回答里，窥探到他上一世的心情。
澄澈说我这样就是不甘心。
“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我可以改变离开的日期，随时等你消息。”
等我和澄澈联系上之后，我们坐在咖啡馆里面对面聊天。
霍司晏的病情恶化的很快。
才一晚，第二天早晨他就没能起来床。
那时候，躺在床上，双目发红的他就像是一个受伤的怪兽，他不让我留在房间。
他崩溃了。
澄澈按照之前的信号，拿一块石子敲碎了霍家的玻璃。
那一刻，我原本是该走的。
可霍司晏的眼神反复在我心头浮现，最终，我还是赴约了，但却没和澄澈按照计划离开，而是带他来了一家咖啡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看着澄澈，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按照霍司晏这个情况，不仅是我不想离开，而是估计他难以对我做什么。”
“尤其是肚子里的宝宝，他和沈家人都很重视，据说霍灵……今天也会过来。”
“那你呢？”澄澈问我，“先不考虑霍司晏，不考虑宝宝，你愿意和他
在一起，是吗？”
“就算是他现在都没有给你一个确切的保障，你也依然愿意去赌。”
我说不出话了。
澄澈知道我上一世发生的一切，这样的我面对他，突然有些羞愧。
那一瞬间，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澄澈站了起来，“我还是在约定的地方等你，我会等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没有过去，我就当你是真的放弃了。”
“别……”
我不想让他为我浪费时间，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起身走了。
霍司晏还不知道我出来，更不能让跑都没跑的我，就开始连累澄澈，我怕他知道我们见面后会误会，赶紧回了别苑。
到家的时候，霍灵刚刚进门。
但我没想到，洛嘉柔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显然是刚哭过。
而且比霍灵的行动要快，在我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扑在霍司晏床边，“阿晏！”
她握着他的手。
霍司晏没有松开。
我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房间内，他们都沉浸在一个很悲伤的氛围里，我没有开口打断，而是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