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只是拿我练手。
他眼中的情绪再饱满,神情再认真,也抵不过一个事实:在这场求婚之前,他已经给洛嘉柔求婚过无数次。
一个月一次。
可见他对洛嘉柔坚定的求娶之心。
今天这样对我,无非是一时消遣,想看看这样的策划,女孩子会不会动心。
可我不是洛嘉柔。
洛嘉柔也不是我。
我喜欢这些浪漫,羡慕能被人捧在手心,得到这些浪漫的人,却不代表我愿意做这类人。
活了两辈子。
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单纯天真。
这具身体里,住着一个老灵魂。
“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见澄澈还盯着我身后,似乎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心中更是了然。
果然。
他对我的喜欢,顶多只有三分上心。
就这三分,也有很多给洛嘉柔用来踮脚的意味。
“至于你说的浪漫不浪漫,问我喜不喜欢游乐场喜不喜欢旋转木马。”
“不喜欢。”
说到这里,我轻轻笑了,“我只是,很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体验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如果只是单纯的旋转木马,单纯的游乐园,没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好景无人分享,也就成了空荡荡的房间,没什么去的必要。”
虽然寂寥,这却是
我的真心话。
可澄澈却听的眼眶几乎发红。
甚至伸手,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一字一句竟如控诉和质问,“哪怕你喜欢的人,从不喜欢你。
哪怕你喜欢的人,手段用尽,对着你的一颗真心视而不见,偏要将你踩在脚底,你也仍要喜欢,你也仍不放弃?”
喜欢和放弃不冲突。
是喜欢,但不会再靠近,也不会咬牙不放弃。
上辈子最大的教训,就是审时度势,遇到自己攻不下的高山,就赶紧改走平路。
所以不管是澄澈,还是霍司晏。
只要是和洛嘉柔扯上关系的,我都应该远离。
之前招惹澄澈,实在是个错误。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响起,正要和澄澈说清楚,我不喜欢他拿我给洛嘉柔当垫脚石,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的时候,忽闻耳边有道声音响起,“程碎,过来。”
这是……
霍司晏的声音。
声线冷冽、干净,在不高兴的时候会带起一抹肃杀。
像是千军万马齐齐从耳边呼啸而过,霎时间风云色变,风起云涌。
下意识的,我抬脚。
又收回。
见我犹豫,霍司晏像是意料之中,他驱动轮椅,继续朝我走来。
宋音就站在他身边。
想来,她刚才是给霍司晏打的电话。
头顶的
烟花还在陆续炸开,美则美矣,却在这种对峙下,多了几分凄凉,少了几分浪漫。
澄澈的脸色都黑了。
他把我拉到身后,看向霍司晏,“你来做什么?”
他坐在轮椅上,屈着的双腿并未削减他的气势,反而比我印象里高冷霸道的霍司晏多了一份闲适的从容,甚至唇边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得意。
轰的一声。
我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竟然比这近在眼前的烟花还要夺目。
刚才……
在霍司晏在我身后的时候,我面对澄澈,都说了什么啊。
他那么聪明,很有可能已经想到,我所谓的喜欢的人,就是他。
而他此刻,高耸宽阔的肩膀已经微微下垮。
那股从容和闲适,越发明显。
这是沈慕风身上才会有的气质。
到这一刻,我越发确定,沈慕风这个身份虽然是霍司晏的空壳子,但这个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他抱我、亲我,对我的好和宠,也都是真实的。
是属于霍司晏的一部分。
这一刻,我无法将他们区分来看。
霍司晏也没想着我区分,他甚至还冲我伸手,对我声声蛊惑,眉目之间甚至染上了沈慕风独有的温柔缱惓,“碎碎。”
他这样喊我。
我的心为之一颤。
他用沈慕风的身份
,和用霍司晏的身份喊我碎碎,这种意义是不一样的。
甚至,这是我上辈子,最最希冀的场景。
再差一点,我就要动摇了。
可我鼻子实在痒的难受,反而让我清醒了些,“霍司晏。”
我端端正正的喊他名字,“你别这样喊我。”
他像是受伤了。
一向冷硬的眼底划出一抹破碎,“碎碎,你昨夜抢了我的被子,害我感冒重烧,今天早晨又着急出门一点都不顾我、看我,现在,我带病出门,站在你面前来接你,也不肯跟我回去?”
他越说,语气越急促。
看上去没什么病色的面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我是一个多么可恨的负心汉。
偏偏,脸上又带着一如既往的执拗,坚持追问我,“还是说,你今天要现场答应澄澈的求婚,早早为自己找好下家。”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