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医院国际部。
事情因我而起,我站在护士台前,主动拿出银行卡帮他们结算,“我们住套间。”
沈辞把银行卡收回来塞给我,“嫂子,你们夫妻感情是真不好,你不了解三哥,他平时在别苑待多了,其实很喜欢热闹,人多了,他住着更踏实。”
说着,他给前台护士说,“来一个三人间。”
这倒是和霍司晏截然不同。
上一世,霍司晏每次生病都闹很大阵仗,最后还非套间不住。
他最讨厌人多,生病的时候就连洛嘉柔都无法陪伴在侧。
偌大的病房里,经常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还为了这份‘殊荣’沾沾自喜,直到后来洛嘉柔好不容易过来探望,削个苹果都要被霍司晏喊停,“交给程碎就好。”他摁着洛嘉柔的手,“我不想你太累。”
那一瞬间,我脸上得意的笑容便像个傻瓜,却还是停不下手里的动作,企图得到他的一点青睐。
上一世的事,终究没那么好放下。
我心底微涩地抬头,看向打针的吊瓶。
一小瓶药,已经快输完了,沈慕风渐渐醒来,我见他有所动作,连忙起身想帮他抬高点枕头让他舒服些,他却什么都不肯让我做,只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我,“碎碎,你就陪着我就好。”
转脸,他让沈辞跑前跑后。
我看着沈辞忙碌的样
子,越发感慨,上一世,霍司晏真就拿我当佣人使,偏偏我这个佣人还当的心甘情愿,沾沾自喜。
真是愚蠢透了。
虽然只是持续高烧,但沈慕风身体不好,后续还有一些检查要做,沈辞又跑着去开单子,等他离开,沈慕风拉着我的手,眸底露出愧疚,“碎碎,对不起。”
我明白他意思,体贴道,“你又不是故意在最后的签字环节晕倒,离婚证什么时候都能办,不差这一次。”
“再说了,如果不是你把风衣给了我,那天在太舞小镇,感冒的就是我。”
他嗯了一声,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微微颤抖,仿佛易碎的琉璃,“谢谢你不介意。”
他总是这样,优先替我着想,优先以我的心情为主。
我的眼角有些酸涩,“烧得太狠,你嘴唇都干裂了。”
我看着不忍,坚持出去打水。
等我再回来,沈慕风已经同其他病人攀谈起来,“这是我老婆。”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喉结滚动间,特别自豪地给人介绍,“她总是特别心疼我,还会给我倒水喝。”
那神态,好像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我被他说的脸上发窘,“其实没有,我也就倒了这杯水而已。”
其他病人还以为我在谦虚,一时间,打趣声更多了,他们纷纷夸我们夫妻恩爱。
到了晚
上,我没有离开。
沈慕风把沈辞喊来,升级了套房,“热不热闹没什么要紧。”他很怕我受委屈,“沈辞没谈过恋爱,他不懂。”
这一夜,我们久违的相拥而眠。
恍惚中,我又听到有人喊我妈妈。
我伸出手,想要试着摸摸他们的脸,可什么都没碰到,就成了一盘散沙。
我又梦到了那两个孩子……
心口好似有剜心的痛苦,等我辗转着醒来,已经满脸泪痕。
沈慕风还在熟睡,我抬头看到那张酷似霍司晏的脸,只觉得心底的钝痛愈发明显。
我移开视线,想要掰开他的手臂离开这里。
他却突然用力,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将我揽住,“碎碎。”他含糊喊了一句,用下巴在我脸颊上蹭来蹭去,瞬间,我脸上的所有眼泪全都融进他的皮肤,他并没有醒,一切都是本能。
他找到我的唇亲了一口,继续将我抱紧,“老婆……”
黏黏糊糊的口吻,道不尽的依赖。
我心里一软,钝痛散去了几分,任由他抱着没再挣扎。
次日清晨,沈慕风已然忘记了昨晚的小插曲,他看上去神清气爽,虽然还发着低烧,但依然比我起得早,甚至在我上班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早餐吃些坚果,对身体好。”
我想了想,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拿了车
钥匙,起身往外走。
沈辞就等在门外。
我昨晚给他说过的,让他清早在门外等我。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早餐,委屈的耸肩,“三哥忙活半天,恨不得让我从医院给他变出个厨房出来,原来就为了你的早餐。”
一想到沈慕风忙前忙后的身影,我的心头就多了份喜悦,“聊聊?”
我们从病房离开,进入地下车库。
沈辞自然而然地承担起司机的角色,今天的他,比昨天面对我时更加熟络自然,他接过车钥匙,毫不犹豫地问我,“聊霍司晏?”
我点头,看向身穿白大褂的沈辞。
上一世,我从没察觉到他这么敏锐。
“聊他的心上人、白月光。”我坐上副驾驶,明明白白地说,“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谁。”
这是从被绑架打通那通电话开始,就一直存在我心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