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结婚就要离婚的操作震惊了他,沈慕风久久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里落针可闻。
良久,我听他轻轻回了一声,“好。”
依然是温柔的。
和霍司晏的冰冷天差地别的。
我一时心软,总不好做的太过,伸手拉住了他,“今晚别走了。”
我指指大床的另一侧,“原本就是我霸占了你的房子,又享受了你的好,还突然提出和你离婚这样荒唐的事……
沈慕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连连摆手,“别这么说……”
我越发感觉到他和霍司晏的不同,坚持道,“客房的设施没那么方便,不利于你到处活动,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短暂的犹豫后,他支撑双臂,借助手边的定制设施,很快就从轮椅来到床边。
好像我们两个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楚河汉界,他刻意离我很远,小声说了句,“谢谢。”
真是个不把自己家当家的好人。
“不客气。”我被他的礼貌逗笑,“关灯啦。”
咔哒一声,没用我起床,他抬手摸到开关摁了灯。
房间陷入漆黑,我能明
显感觉床垫的凹陷,是他躺了下来,但很快,凹陷消失,是他又往床边去了一些。
我有些心安的闭上眼睛。
由于后背有伤,今晚只能侧睡。
姿势太僵硬,我躺的辛苦,一翻身,便在黑暗中看到他触手可及的侧脸。
重生前,我曾数次观察霍司晏的五官,如今再看沈慕风,只觉得他们连脸颊上那种陡峭的弧度都很像,只是,沈慕风的眼角有颗痣,而霍司晏没有。
这瞬间,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我甚至已经跟倾向于俩人并非一人的事实。
可,不管他们到底是谁,我决不允许我的新婚丈夫长着前夫的脸,这会给我一种一切还没开始就功亏一篑的崩溃感。
反正明天天一亮,我就会和他离婚。
还是甩甩脑袋,把身子侧到另一边,因为身子累的厉害,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这一夜,我竟然依然没再做噩梦。
起床前,我习惯性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大腿搭在男人的腰部。
他腿脚不便,却没有将我挪开,看起来就这样僵了一夜。
一时间
,我有些愧疚。
再看着自己紧紧盘在人家腰部的双腿,正在犹豫怎么给他道歉,就听他低沉的嗓音响起,“醒了。”
我嗯了一声,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刚要撑起身子从他身上爬下去,就见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腰身,“有点麻。”
我的视线随之向下一扫,他很精壮。
这一瞬间,我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瞬间哑口无言什么都说不出了,只是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床单。
他微微挑眉,那张生动精致的五官便透出一抹温柔来。
而后,他撑着双臂用上半身的力量坐起。
我没想到他这样麻利,腿脚不便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快起床,“不好意思。”
他的唇瓣已经凑在了我的耳侧,“碎碎。”他说,“我要下床到轮椅上去,麻烦你让一下。”
看来是他能起身,却掌握不好起身的角度,这才靠我这样近。
我连忙抽回自己的大腿,“我这就让。”
他却又拉住我,像昨天那样用宽阔的手掌摸上我的背,“不急,牵扯到伤口你会很疼。”
伤口不浅,此刻的后背的确隐隐作痛。
我不由得放慢了动作,慢慢地从他身上离开。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缓慢,才不凑巧的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正好把他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
偏偏他还一丝不苟地看着我。
脸上像是有火在烧。
活了两世,我从未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像是天地之大,他的眼里却只有我。
我的心飘飘荡荡的,像是被芦苇扫了一下。
轻柔,而微痒。
好在下一秒,我已经从他身上下来,稳稳站地之后,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晃动了下胳膊,“没事了,昨天谢谢你,今天已经好了很多。”
我们这边刚有回温,想要多聊几句,就听到刘嫂在外面敲门喊,“少奶奶,程先生和程太太过来了。”
肯定是为了昨天的回门宴。
他们被我放了鸽子,我爸那么在乎面子的人,这次肯定要发大火。
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决不能被任何事任何人耽搁。
我怔了一怔,有些焦急地看向沈慕风,“能不能…你单独去见他们,当然。”我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你
也可以拒……”
“我不拒绝。”他摇摇头。
我愕住,下意识不想让他开口,可他已经脱口而出,“我是碎碎的老公,碎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
还不等我反应,他又抬起那双狭长幽深的双眸,问我,“你今天着急出门?有事要做?”
这个沈慕风,出奇的敏锐。
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