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我是一个私情放在天下事之前的……自私小人。”
他目光微暗,眺望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士卒,语气低沉。
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做了很多善事,聪明敏锐,似乎,有勇有谋有魄力。
但一切的一切,都放在他的哥哥萧若瑾的后面。
“抱歉,出征的理由……”萧若风闭目,叹息,“或许有北离的原因,或许是为了朝堂安稳……但归根到底,根本缘由……只有这个。”
“在我心里,我的哥哥永远比……所有人,所有事情更重要。”
他承认他的卑鄙私心。
谢宣问道:“哪怕是江山社稷?”
萧若风道:“哪怕是江山社稷。”
我会帮他做一切事……
所以他会看着对方作恶,会规劝,会谴责,但永远做不出任何实际上的反对。
哪怕那件事情,他不认可,也不喜欢。
谢宣沉默,然后开口道:“君子重情重义,亲亲相隐不为罪。”
“但,古有六顺。”
“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礼义之君,方为圣贤天子,为逆者,贼也!”
“此乃,不义之君!非不行之臣!”
“为兄而无爱,为父却不慈!何来爱戴敬孝!”
谢宣说道,他的声调平稳,但语气越来越激烈,语速越来越快,几乎是在指着鼻子骂萧若瑾是贼。
听得雷梦杀懵了。他下意识想打圆场。
两边的护卫喝道:“你放肆!”
他们拔刀出鞘。
萧若风拦住了雷梦杀,也拦住了护卫,面色僵硬,拱手答道。
“谢先生引用左传,隐公三年。提议若风大义灭亲。”
“但,既知古有六顺,自然也有六逆。”
“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
这意思是说,自古有六种被排斥的反常现象,被认为是忌讳,应该避免。
这六种分别是,地位卑贱的人妨碍尊贵的人,年少的人凌驾年长的人,疏远的人离间亲近的人,新的人离间旧的人,弱小的欺辱强大的,淫逸的破坏道义的。
萧若风轻声道:“那么……先生是哪类?”
是,哪,类。
谢宣面色微白,闭了闭眼。
好听一点,可以说他是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年幼的人对年长的指手画脚,他这个外人在挑拨他们兄弟情谊。
难听一点,贱妨贵也可以搭上,你个卑贱的人,也配对皇帝指手画脚?
雷梦杀呼吸一滞,他看着唇枪舌剑的二人,快被急哭了。
他是多言,但此刻却觉得舌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他只能摇头,拉开谢宣,勉强笑道:“哎呀,哎呀!”
“所以说,这些古书,圣贤书,看看就好,莫要深思。”
“都是狗屁,都做不得真的!”
所以刚刚……都是情绪上头的垃圾话,你们都别信啊……
他的话语干巴巴地,可以看出,为了维持这段即将破碎的情谊,付出了最大努力。
脑子快动啊!雷梦杀!快想想说些什么!
可惜,他也是饱读诗书的学子,笔杆子的好手,写出来的文章广受吹捧,所以才有了灼墨公子的称号。
他很清楚,这两句话语落下,他们之间的情谊……完了。
没有人能接受如此恶毒的侮辱。
“我虽一书生,但也知为民请命。”谢宣睁眼。
那双眸子清灵,站在那里,青衣墨发,好像一尾松竹。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为君,乃肉食者,自当保国。”谢宣看着萧若风,一字一顿说道,“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吾乃一匹夫,匹夫之怒……”
他缓缓说道:“当为天下出一剑!”
他说罢,拔出来腰间的佩剑,来之前,在路边三钱银子买的铁剑。
剑光大盛,一剑,雨停,怒气滔天。
寒窗苦读十数载,一生痴念只爱书。
但如今,这布衣书生,以一剑入逍遥。
问剑天下,问剑苍生。
那绚烂的剑光,朝着萧若风面门而来,朝着万千北离大军而来。
(已经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