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炎热,土地肥沃,比北方苦寒之地好多了。但普通人仍要耕耘整日,勤劳辛苦,却连一件完整的冬衣都没有。
“做些,什么?”百里东君没有听懂,喃喃重复着对方的话,将目光挪到那些农夫身上。
“你看清他们脸上的刺字了吗?”
那字有些变形,不好辨认,百里东君分辨不出来:“林……?”
南宫春水摇头:“是楚!”
百里东君呼吸一滞。
南宫春水双手背后,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是曾经,南诀、北离、西楚的交界地。”
“西楚灭亡后,一批人被北离杀了抓了,一批人被阿水收拢,还有大批流民涌入附近国家,为奴为婢。他们作为下等民,在异国他乡,被随意鱼肉,奴役,压榨,是被歧视的底层。”
他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好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但这个故事却着实不怎么生动。
百里东君的呼吸渐渐急促,指甲掐进肉里面。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田地里的其他人,那一个个林字,逐渐被他认出来,楚,楚,楚……
一个个刺青触目惊心,最后在眼里崎岖变形,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锁链,困住了一个又一个疲惫的灵魂。
每一个人都枯瘦,疲惫,苍老。
南宫春水拍了拍他的手。
“所以,他们便是你能做的选择。”
“让西楚剑歌,再次为西楚而挥舞。”
“成全你自己,成全你师父,也成全这绝世剑法。”
百里东君握紧了手中的剑,云梭微微震动,这把听起来就俏皮活泼的名剑,在此刻似乎感受到了剑主的心意,与之呼应,多了几分肃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风起云涌山疑浮,萦青缭白互变灭。
念头通达,厚积薄发,水到渠成,那层薄薄的屏障破裂。
一路上几个月的基本功打磨,多年药酒养身,再加上此刻的灵犀一指,豁然所得。
百里东君,成功突破逍遥天境。
他站在车顶上,感受拂面微风,微微闭目。
“师父他……从不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有任何偏见。”
“古莫先生……也没有收回我的武功。”
“他们都可以不带偏见,公平正直地看待我。我又为何拘泥身份之别,作茧自缚呢?”
他拔出长剑,遥指天边:“我要为师父做些什么。”
“至少……我要让西楚剑歌,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在北离,的确会被这个身份束缚,但在南诀,他可以痛快地抛掉一切,只做他自己。
“干了!要张楚!”
他豪气万丈地扯过南宫春水的旗帜,挂在马车上,那旗帜飘扬,好像飘在了他的心上。
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跳下来,走上前,凑近那耕田的农人。
他的内心又忐忑,又期待,轻声出言问道:“老伯,你是西楚人吗?”
压低的声音,藏不住那话语里的激动。
百里东君握紧了剑柄,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应。
只见那老汉满脸惊讶,迷茫不解地抬头:“啊?什么?”
风吹过绿盈的树林,树叶婆娑清唱。
他的反应,让百里东君摸不着头脑。
他似乎没有听懂百里东君的话。
没有身躯一震,潸然泪下;也没有喃喃低语‘西楚,西楚……’;更没有满面惶恐,连连摇头否认。
旁边督工的管事眉头微皱,他看见百里东君衣着富贵,压住了暴脾气:“二位公子,来我们林家庄,有何贵干啊?”
“……林家庄?”百里东君木木地重复道,心里有些不妙。
“是啊,这些人都是我林家庄的佃农,他们不识字的,接待不了贵人。”
管事挤出来一个微笑:“贵人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我帮您引荐家主。”
“……那,那西楚……”百里东君喃喃道。
“什么西楚?那不是早灭亡十几年了吗?”管事只觉得莫名其妙。
四周的佃农投来的目光也是困惑不解,那管事抬头,看见了百里东君挂在马车上的旗帜。
“等等,那个旗子……那是西楚的旗帜!你是反贼!你是西楚流民!”管事大叫一声,后退几步,面目警惕。
“快来人!快通知官府!有西楚狗溜进来了!”
他大声疾呼,好像冷水入油锅,其余佃农也瞬间炸开了。
他们奔跑逃窜,满面恐慌,拿起农具木棍,防备地看着百里东君。
“快滚!”
“你!你要来做什么!”
百里东君沉默了。
这反应,怎么都不像是西楚人啊……
“吁——”
咕噜噜——
车轮的声音格外突兀刺耳。
百里东君扭头,南宫春水那个不做人的,已经赶着马车逃之夭夭,一骑绝尘,只见马车背影。
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笑容渐渐变得狰狞。
“站住!别跑!你个老不羞的家伙!”他气得涨红了脸,怒喝着追上去,“竟然骗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