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北离天启,和雨生魔有交情的人不多,不如说,哪怕是南诀,雨生魔死了,会来祭拜他的人都寥寥无几。
他的人缘就是这么糟糕。今日来的客人,与其说是来祭拜他的,不如说是来和朱水云攀关系的。
来祭拜的客人两两三三离去了,大厅内冷清下来。
叶鼎之哭了一场,很快就看开了,毕竟,他曾经流浪了很久,见惯了生死。慕雨墨也很难过,但她异性师徒本来就隔了一层,再加上双方的性子不太适合,和雨生魔关系浅了一点,所以也不是那么悲痛。
苏暮雨呆呆地看着脚下的青石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活城的人叫他去换班,被苏暮雨婉拒了,他静静地表示,想为师父守灵,不用轮换,他自己来就好。
等到大厅空无一人,一袭麻衣的青年慢慢地坐在地上,靠在了那漆了红漆的棺木上。隐藏在平静假面下的疲惫和迷茫,流了出来。
朱水云吃完夜宵后回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好像一朵被暴雨蹂躏过的白花,在角落里蜷缩着,全身散发着无助和悲伤的气息。
“你这样会生病的。”
“……家主。”苏暮雨没有回头,他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温暖的热意驱散了灵堂内的寒冷。
其实,朱水云布置的灵堂很别致,是红白相间的,随便意思意思贴了些白纸,昭示着这是一场葬礼,然后到处都是红底金字的‘喜’,连蜡烛都是一根红一根白的,搞得好像什么特殊的庆典一样。
苏暮雨静静凝望着那一对儿红白烛,他忽然问道:“如愿以得的死亡,真的是一件喜事吗?”
他拽住朱水云的袖子,脸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当时,您也在现场……”
为什么不救呢?
朱水云挑眉:“小雨点愿意赌一次,用死亡换来胜利。所以如果他输了我会救他,但是他赢了啊。”
“若是赢了,却没有死。那岂不是无赖?岂不是玷污了那份决心?”
“若是没有付出这份代价,这场比试便不能成为他圆满的句号,而成了……我和他联手欺负李长生……咳。”
嗯,就算要复活,也不能当场给李长生表演一个大变活人,这样她很多事情都没法做了,也没办法看后续的热闹,咳咳。
朱水云将思绪扯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懂这里面的意味吗?”
苏暮雨信了这句话,默然,的确是这个道理,如果明知道不会死,旁边却站着一个必然会出手救下自己的人,那还算什么拼死的一战?
那简直是在拿李长生寻开心,更是雨生魔在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他更加失落了一些。
朱水云偏头,上前一步,刚好可以将坐在地上的青年揽在怀里。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烛火映照下,欺霜赛雪的脸颊和一小截脖颈。
素白的麻衣,被他的肌肤衬成了米黄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刻眼角眉梢带着悲戚怅然,暮雨萧萧下,满地碎冰池。
都说公子要穿黑色才好看,但大概是苏暮雨穿了太久的黑色,这身白衣服,格外夺目。
“家主……”苏暮雨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发现自己被对方的衣袖完全拢住了,甚至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幽香,耳根慢慢染上红色。
“好像有点热。”他讷讷说道。
朱水云轻笑一声,亲了亲他还带着一点殷红的眼角:“不要伤心了,你这副伤心的样子格外好看,会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的。”
听见这一句,苏暮雨呆了一秒,然后脸瞬间红了,从耳根,到脸颊,再到眼角,嫣红色连成一片。
他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那,那我现在就离开……”
朱水云也缓缓松开手,然后皱眉。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什么,让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苏暮雨的袖子,没有让他逃走。
“等等——”朱水云站在原地皱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哪里不对?我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家主?”苏暮雨站住,回头,看着她。
窗外夜深天黑,屋内火烛通明,四周被华美白绸装裱,大厅中央的人,侧身回眸,露出那轻疏浅淡的脸庞。
眉间盈着愁绪,纤长睫羽微颤,的担忧。
朱水云好像看到了一尾笨头笨脑的小白鱼,从指尖游过,鳞片光滑细腻,闪着银光。
明明捕鱼人松开了网子,这尾小白鱼,却还主动凑过来,啄她的手指,以为她是在和自己玩闹。
朱水云定定看着他的那张脸,那张温润通透,如水中月影的脸。
她终于想明白,刚刚到底哪里不对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忍?
做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些后果可以接受吗?
都没问题。
哎呀,那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这可是限时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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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间想通了,嘴角慢慢上弯,笑容扩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