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魔讲究排场,朱水云也喜好繁琐,但两个人的婚礼,却截然相反。
他们没有穿红衣,更没有穿喜服,朱水云天天一身红衣,到了结婚的日子,反而穿了一身藕紫色的长裙,和旁边一身深紫色的雨生魔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情侣服的味道。
他们两个,在天下第一楼的屋檐上,非常没有形象地盘腿坐着,暗中偷窥自己的婚礼。
朱水云看着自己府邸前面宾客来来往往,院子里宾客满座,推杯换盏,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似乎有没有新娘新郎,完全没有影响。
她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从前,每次去参加别人的婚礼的时候,想的全都是什么时候开宴。
一个无趣的司仪站在台前,讲一些无趣的爱情故事,哪怕台上站着的是她的堂哥表姐,闺蜜同学,他们如何泪流满面,声音激动,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结婚的新人也很累,换七八件礼服,一整天赶场子,每桌挨个敬酒。
她当时就盘算着,婚礼就应该新人和宾客分开。
新人独处,交流感情,约定和誓言只和他们两个人有关,不是什么需要说给别人听的东西。
宾客特意来一趟,捧场作见证送祝福送礼物,也很辛苦,理应享受一顿不被打扰的美餐。
如今终于遂了愿望。
她轻轻总结道:“如果仪式太复杂,那只能记住累和华美了。这么有意义的一天,当然要独处。”
雨生魔更是不客气:“看一整天太阳,也比接待那些客人更有价值。”
“……那些人是来祝福的,小雨点。不是你说的要昭告天下吗?”
“我只说了让他们都知道,却没有兴趣看他们的反应,更没有兴趣站在那里,让他们欣赏新娘子。”他将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雨生魔冷笑一声:“来祝福的十不存一,剩下的是,来结识人脉,来炫耀身份,来……窥伺卿卿的!”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朱水云失笑。
他们肩并肩紧挨着,坐在天下第一楼的屋檐上,往下看,看快活城的下属一身红衣,挎着篮子,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发喜糖和喜饼,年纪小的孩子还可以多拿几包。
整个天启城都被染成了红色,沉浸在甜蜜的香气中,天空上飘下洋洋洒洒的红绸片,上面写着祝福的话语。
“还是有点寒酸了。”朱水云啧了一声,她本来是打算,用花瓣样的金箔,将全城所有的路都铺满的。
但她转念一想,在天启城住着的非富即贵,多半是北离的贵族富商,几乎没有普通百姓,再加上禁军还在,在这里洒钱基本等于洒进了萧若瑾的口袋。可不能便宜了他。
雨生魔从怀里取出来了两朵红绒花,那是他亲手扎的,仅仅是染色便调了几个月的时间。一朵戴在自己头上,一朵戴在朱水云头上。
然后,他将酒葫芦取出来。
“这一壶合卺酒,是黄公子酿的。”雨生魔打开了酒盖,一股甜腻芳香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他微讶,“是……甜的?”
合卺酒应该是苦的,用酒葫芦一分为二,一人一瓢,象征同甘共苦。
“是的,我特意要的,只有甜酒,没有苦酒。我可不喜欢吃苦,为什么要吃苦。”朱水云咯咯笑着,单手持瓢,“大喜的日子,一点都不吉利。”
“而且,我也不觉得未来会遇见什么苦头。”她这句话说得无比自信。
她微微歪头,头上的珠花垂下来,碰在脸颊上,多了几分俏皮。
“理应如此。”他叹了一声,二人对饮,将那瓢甜酒喝尽。
远处的烟花炮竹,适时燃起,噼里啪啦,喜气洋溢,绽开绚烂的火花。
如此,这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庆礼,彻底完成了。
两朵红绒花,那封长长的,写了几百人名字和祝福的婚书,穿过一次的紫色裙子和另一件男士紫色长袍,被放在一起,存在盒子里,收到了系统仓库里。
她单独开了一个新的页面,上面写着定情信物,将之前莫衣送的琥珀凤凰放在了第二个格子,这个放在第一个格子里。
她想了想,把东方小月的那盏花灯,放走了莲花心,仅剩下的杆子和外罩,放到了第三个格子里面。
这些都是,纪念品,是过去的拾贝。
是她需要好好珍惜的东西。
就好像一个游戏玩了很久,多年之后打开成就列表,一个一个翻看的时候,一定会很满足。
……
这几天,百里东君小队完成了其余几项的考核。
百里东君很会做人,他知道这几项自己都没怎么学过,帮不上忙,便从侧面入手。
初试结束后,别的收获没有,他的酿酒名家身份却是坐实了。
无数饭店酒楼客栈的老板想要从他这里进货,他便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和这些老板交好,打探案件信息和自己对手情报,还掏钱请所有队友吃喝住宿,主打捧一个钱场。
唐怜月出身唐门,更是暗杀潜伏、盗窃情报的常客。两人一明一暗配合默契。
六乂和伏扇是山前书院的学子,行军演练,断案和策论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