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礼,一一送出去。
除了每人都有的金子和玉佩,她给柳月准备的是一条金腰带,给雷梦杀准备的是一副金丝手套,给顾剑门准备的是一本讲如何做生意的书。
顾剑门收到书的时候一头雾水,老老实实地看了,然后没看懂,便开始疯狂骚扰几个师兄弟,不得其法又开始骚扰他的师父李长生。
“师父,你说,朱姑娘送我这本书,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回文诗啊?”顾剑门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书册封皮,这本书被他保管的很好。
李长生灌了两口酒,又看看三徒弟腰间挂上的朱字玉佩,没眼看,没眼看。
那枚玉佩被一个有些歪歪扭扭的络子网住,看着有些不般配,但这却是李长生这周见到的,第十个络子了。
朱水云送出玉佩五天,顾剑门亲手打了十个络子。
从零起步,从最开始的不堪入目,到现在的像模像样,顾剑门立志亲手编出来一枚最好看的,来配意中人的玉佩。
“哎,你要是学武有这上进心,该多好。”李长生捂着胸口说道,一百五十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见到徒弟这傻样,还是觉得有些心梗。
他当初不会也是这么傻乎乎的吧?
“师父……”顾剑门不满李长生岔开话题,压住想要叫他老不正经的跃跃欲试的心。
“行了行了,那就是一本商道,讲经营的书,没藏什么悄悄话,也没藏头诗,更不需要你解密!”李长生随手将喝空了的酒葫芦丢在顾剑门头上,长袖一甩,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他觉得朱水云这次忽然出现,一定没安好心。但他不打算多管闲事,反正朱水云不是奔着他来的。
夜晚,朱水云买下的客栈,一群快活林的少年磨刀霍霍,枕戈待旦。
灯光下忽明忽暗的映衬下,女子白玉一般的侧脸多了几分沉谧和柔软。
她对着烛火擦刀,那是一把重剑,有一人高,半人宽,手掌厚度,大得让人惊异,相比剑,这更像是,一块门板。
她身侧坐着一位俊秀清雅的少年,少年背后背着一把紫伞,他卷起袖子,正在研磨墨锭。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磨剑油香,和墨香味混杂,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在想什么?”朱水云开口道,她的声音非常柔软低哑,在静谧的屋子里也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像是梦中的话。
果然,正在磨墨的少年没有从回忆中惊醒,语气飘忽地开口:“父亲也是这样,他在书房内坐着,一边擦剑,一边看母亲泼墨作画……”
“但家里的是普通松烟墨,没有这么好的徽墨,没有这么柔软的手感。有的时候,母亲会招手,笑着,让我去帮她磨墨……”
“这次,来到天启城,来到学堂,我其实很开心。我小的时候,父亲曾带我来过学堂,指着牌匾说,等我长大后,一定送我来这里求学,由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教我……”
他的语气温柔舒缓,满是清浅笑意,带着依赖和温馨。
“啪嗒——”
陷入回忆中的人,手上的力道没了轻重,砚台被袖子带倒,一大块乌黑染上素白色的袖口,墨汁横流。
苏暮雨却是怔怔看着那一片黑色弥漫,看着自己的袖口。
“那天晚上,被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也是如此……砚台被打翻在地,母亲的袖子上还沾着黑色墨汁,她将我放在木盆里……然后他们……都死了……”他的语气又轻又快。
“父亲的弟子,亲自拔剑,刺穿了他的身体,黑衣杀手到处都是,一片黑红……”
美好的记忆回忆一遍,之后便来到现实了。
苏暮雨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东西,微微垂头:“抱歉,家主。让您见笑了。”
没有人愿意听别人说些不中听的糟糕事情,这会破坏他人的好心情。
就如同,没有人愿意总是接触一个,浑身阴郁气息的人。
朱水云轻轻摇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用道歉。”
她将对方的手指展开,映在烛火下,指节修长,指肚圆润,莹白如玉。
“多么美丽灵巧的手,适合握笔作画。”
“你可以去学一学,你的母亲喜欢的泼墨画。”
“我相信李先生,一定不介意你入读学堂学画。”
朱水云点了点他的眉头,放下剑,铺平了宣纸,过一遍水,然后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执笔,就着洒在桌子上的墨汁,轻轻一甩。
一点,劲笔急转,曲折蜿蜒,墨点在纸面上绽开,酣畅淋漓。
屋内的墨香越发浓郁,烛火静默地燃烧,发出细微的哔剥声。
握着手腕的指节暖润有力,带起一点热意,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心头。
苏暮雨能够看到身后人的发丝,垂在自己的肩头,闻到上面的淡淡清香,若有若无。
他连自己画了什么都不知道,心思不知不觉飘远了。
“好了。”朱水云松开他的手。
“这画的……”苏暮雨愣了愣。
“是暮雨山行。”朱水云笑着收笔。
国手大师级别的绘画,纵然是抓着别人的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