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锋哭丧着一张脸,悲悲切切地回答道:“这事儿的经过简直比噩梦还噩梦,糟心到了极点。
孙老板说他老哥要注册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外资暂时没到位,为了应付验资,希望云阳公司临时垫付七十五万美龙腾币,期限为三个月,利息为10%。
当时孙老板整天陪着沈阳的三位工程师研究生产线设计,好像压根没把借款当回事,只是随口让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人商量商量。我们开了个碰头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决定借这笔钱。
唉,谁能想到这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呢!”
记者穷追不舍,步步紧逼:“为啥要把钱借出去呀?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缺根弦?”
杨剑锋竹筒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接着说:“当时我们主要有这么四个考量。其一,他是老板,他哥借钱,这风险谁能说得清啊,和我们这些打工的有啥关系。
其二,这件事他自己完全能拍板定夺,感觉就是在试探我们对他忠不忠心,我们都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其三,借期三个月,不会影响云阳公司四个月以后的资金使用,要是错过这能让钱生钱的绝佳机会,怕被经理认为我们没脑子、没胆量,那以后在公司还能有好果子吃?
其四,改造旧工艺,建立新的生产线,云阳公司的资金肯定不够,孙老板计划从他两个哥哥那里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要是把他们得罪了,那生产线的事不就黄啦,我们的饭碗还能保得住?
宝子们,这可都是大实话呀,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记者又问:“计划中的生产线主要解决哪些要命的问题?它的建成与否对你们雇员有啥致命影响?”
杨剑锋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生产线主要解决噪音、效率和劳动强度这三个让人痛不欲生的问题。分散加工只是没办法的临时应急招儿,公司几乎没啥利润,甚至可能倒贴得血本无归,所以不可能长期这么瞎搞。
要是没有新生产线上马,我们这些打工仔可就惨不忍睹喽,只能卷铺盖走人,喝西北风去。我真是太难了,简直生不如死啊!”
记者再问:“给咱详细讲讲这笔钱失踪的具体经过,到底是谁经办的?又是在啥鬼地方没影的?”
杨剑锋一脸无奈,垂头丧气地回应道:“按照孙老板的指示,是我和会计硬着头皮具体操办的,把资金打到外汇市场,胆战心惊地兑换出七十五万美龙腾币,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黑色皮箱里。
我和会计陪着他坐火车到盛京,一路上心惊胆战地住在盛京饭店。他一个人乘出租车回家送钱,打那以后就人间蒸发,杳无音信了。
我和会计等了整整两天,后来实在心里没底,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去找他,找到地址后刘东阳的家人却说刘东阳几年前就挂了,身份证早就丢了。
我们这才发觉掉进了万丈深渊,赶紧往深圳三阳房地产公司打电话询问,结果查号台回复说,深圳压根就没有三阳房地产公司这个企业。
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情况下,我们只好哭天抢地地向安河市检察院报案咯。这纯粹就是个大无语事件啊!”
记者继续问道:“到现在为止,您作为云阳调味器皿有限公司的副经理,您对这件事到底怎么看?”
杨剑锋两手一摊,欲哭无泪,心如死灰地说:“我当时整个人都懵得像个十足的傻子,回到安河以后绞尽脑汁也没整明白,实在理解不了这件事。
方氏保健调味球明明前景一片光明灿烂,生产线建成以后,或许一年就能盈利六百万,真搞不懂为啥要把一个好好的企业给整得稀巴烂呀。栓q,我真的会谢,感觉不会再爱了!”
记者问道:“据检察院证实,你们公司发放出去的一百多万只半成品,所用原料不是合成金属,而是劣质铁,其成本只是合成原料的十分之一。这个情况您事先知道个毛线?”
杨剑锋摇摇头,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说:“这件事是孙老板偷偷摸摸亲自捣鼓的,除了他本人,鬼才知道。
会计看到的是发票,我看到的是原料和合格证,谁能想到孙老板会对自己的企业下黑手呀,都知道他平时财大气粗的,谁能想到他是这种丧心病狂坑人的货。
要是说这个企业从注册那天起就是一个大骗局,那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坑死人不偿命啊!我真的栓q,心态崩了!”
记者问道:“在这个骗局中,您觉得您个人应该承担啥责任?你们管理人员又该承担哪些责任?”
杨剑锋一脸茫然,像个无头苍蝇般手足无措地回答:“俺也不知道哇。俺不觉得我们打工的该负啥责,如果法律认定我们有责任,那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俺还是不清楚应该从中吸取啥教训,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太逼真了,也许是因为骗子的手段太绝了,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小丑竟是我自己,无语死了!”
这时,电视画面切换到一位四十多岁、表情严肃得像包公再世的检察官身上,并且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幕:安河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国忠。
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