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需要熟练工人,但只能挑选身体健壮如牛、有文化、品质超一流的一部分年轻人,三十五岁以下的,这是条绝对不能逾越的红线,我估摸大概能有六十个人符合标准。
其他工人的安置问题咱们和厂方共同承担,我们最多能拿出两百万的安置费,这个尺度由你们把控,我相信你不会拿着自己的钱打水漂。”
“达成协议有规定时间不?”
“控制在九四年三月,不能提早,也不能延迟,不然资金就没法高效流转啦。”
“你来汉州亲自指挥不?”
“不。”夏木楚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跟你明明白白讲清楚,再通过你转告张三,给我死死记在心里,我和你们之间没有半点儿商务关系,没有任何资金往来,更不清楚你们在汉州的合资内幕,也从来没在汉州有过碰面。
你们去过门封口,那纯粹是出于礼节性的拜访,没有任何商务背景。要是你们不想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把这些刻在骨髓里。”夏木楚心里清楚,这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为啥要这么搞啊?”这次王龙是真的心惊胆战,心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硬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夏木楚表情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地说道,
“一场战役的胜利取决于所有环节都紧密配合、毫无破绽,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可要是失败呢,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就彻底玩儿完了。
咱们需要大笔资金,离不开银行和企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巧施妙计,不能过早暴露战略意图。这些你不懂,要是你懂这些,也就不会是今天这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夏木楚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王龙点点头,看似明白了,其实心里越发如一团乱麻,满心的困惑,又问道,
“咱们的战略意图到底是啥呀?
就在此时,夏木楚的电话也响了,他接完电话后,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糟糕透顶,银行那边突然变卦,说要重新严格评估我们的贷款申请,资金的到位时间可能会大幅延迟。”夏木楚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混乱。
“你的战略意图就是用尽可能小的代价实现独资,建立一个现代化的皮革厂。”夏木楚特意加重了“你”字的语气,脸上露出一丝恼怒,接着说道,
“你问得太多了,你根本就藏不住满脑子的疑虑和紧张,这让我想起孔子说的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可不觉得咱们是一个层次的选手,但咱们是朋友。要是我向和我水平相当的人担保,我只用拿出人格就行,可对你担保,我就得拿出脑袋来,而且还不一定够。
这就是让我头疼欲裂的地方,也是一种让人倍感无奈的尴尬。”
“你误会啦,我绝对没那意思。”王龙在尴尬中再次急切地解释,然后坚定无比地表态,
“我不问了,还像在松江那样,懂的要执行,不懂的也得执行。”王龙此刻满心懊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木楚没再深究,接着部署工作,
“独资谈判中会遭遇一大堆棘手的麻烦,所以有些工作得提前精心布局,主要是留下的那六十多个人,必须由咱们出钱组织他们学习,学习质量管理和皮革生产的专业知识,提升生产人员的素质,
为即将开始的投产做好万全准备,不然到时候就只能干瞪眼了。你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表明诚意和决心,二是造成既定事实,让这支生产的主力军和厂方对立起来,一旦谈判失败,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会闹个天翻地覆,就会变成厂方的沉重包袱,厂方很难收拾这个烂摊子。这叫借力打力,这个钱不能省。
咱们先暂定这些人的基本工资标准是四百龙腾币,那培训期间可以发50%的工资,既缓解了厂方的压力,又拉拢了这支队伍。”
这回王龙是真的如梦初醒,不住地点头夸赞,
“厉害了,这招简直绝了!”
夏木楚问,
“你们现在有几部手机?”
“两部。我一部,办公室主任一部。”
“送一部给厂长。”夏木楚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定要送,联络感情是其次,关键是能随时掌控情况。”
“没问题,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王龙回答道,随后又露出为难的神情,说,
“木楚哥,有个问题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以后咱们之间怎么联系呢?我总得向你汇报进展吧。”
夏木楚说道,
“不用联系,也不用汇报,明确大方向放开手脚大胆去干,必要的时候我自会现身。你赶紧去见张三,统一思想,统一口径,统一工作方向。”
“是。”王龙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军人常用的话。
安排完工作后,王龙为了不打扰夏木楚休息,便识趣地匆匆告辞离开了。
夏木楚走到卫生间把那张给李逸尘看过的信纸烧成了灰烬,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悠然地喝着茶,脑子里却还是不停地想着南宫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