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来接你吗?”婉宁轻声问道。
此时,红日正缓缓西坠,夕阳散发出万道霞光,映照山间,仿佛给整个山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楚眉已经处理了两个杀手的尸体,正拖着第三个往密林走去。
李沉回过视线,轻轻“嗯”了一声,“估计也快要到了。”
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确实需要人来接应。
想着赵晟与李沉曾经一起在西境驻守过,婉宁好奇地问:“李将军,西境是怎样的?”
“西境地广人稀,沙卤之地,少田,那里的人以游牧的畜牧业为主,兼营狩猎,不务农耕,养马业特别繁荣。”李沉缓缓说道。
听着他的描述,婉宁抬头看向西边。
那里,与代国那极寒之地一点都不像。
“李将军,在那驻守边境,很辛苦吧?”
听到婉宁的问话,李沉看向她。
她静静地背对着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离他五步之遥。
她的背影挺直,安静而静谧,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的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小巧而白嫩,像贝壳一样,没有佩戴任何耳饰,却显得格外精致。
不知为何,她的背影,给他一种孤独落寞的感觉。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使那个地方远离家乡,也会爱上它的。”
李沉回答道。
他的父亲在西境驻守了半辈子,他虽从小在京城长大,可对那里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仿佛,他的灵魂就属于那片边境之地。
“会经常受伤吗?”她又问。
李沉闻言笑了笑,“会的。”
“会受很重的伤吗?”婉宁继续追问。
“会,很重很重。”
李沉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想着赵晟也在西境待了两年,她问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关心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吧!
“大皇子殿下在西境的时候,年纪尚小,一般巡查或者作战的时候,都不会处于前线,相比较于其他的将士,他所受的伤,会少很多。”
他说着,回忆着赵晟在西境的那两年。
他印象中,赵晟似乎并没有受过什么大伤。
而那些小伤小病的,他们这些边境的将士,并不在意。
婉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比起今日这样的伤,多吗?”
闻言,他扯起唇角笑了下。
这样的伤,多如繁星啊!
“不记得了。”
一个驻守边境的将士,又怎么会不受伤呢?
一阵微风吹过,婉宁打了一个喷嚏。
她回过头,看着李沉上半身已然冒起鸡皮疙瘩。
是啊,她尚且有披风挡风。
而他一个伤者,却连一件衣服也没有。
“冷吗?”她问。
李沉看着她拧着眉毛,轻轻笑了下。“还好。”
她那个样子,会让他以为,她很关心他、很在意他的。
他看到她将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探在他的额头上。
“啊!”
婉宁惊呼一声,“你发热了!”
李沉了然。
受了伤的身体,又没有衣服可穿,还在这山间被风吹着,怎么可能不发热呢?
这样的事,在他身上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可随即,他看到她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跺了跺脚,双手颤抖地解开了身上的披风。
然后,披在了他的身上。
又走到后方,将披风为他整理了一下,保证他整个人都处在披风的包裹之下。
少女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
他却看到,她那如玉脂一般的双肩和手臂,瞬间被风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准看!”
她嗔了一口,而后快步走到那挂着她的衣服的树旁,伸手摸了过去。
衣服还未干透。
她一咬牙,将衣服扯了下来,穿了上去。
李沉眸心微动,却没有出声。
待她将衣服穿好后,他开口:“起个火堆吧!”
那样,不仅能暖身体,还能把她身上的衣服烘干。
婉宁“嗯”了一下,起身去拾干柴。
在初秋的山间,要想拾些干柴,还是不难的。
只见没多久,她已经抱着一堆干柴回来。
样子,嗯,颇有些狼狈。
头发松散了,上面还有几片枯叶落在上面。
脸上似乎被什么划过,有点点的污渍。
虽然在他的印象里,婉宁是一个几乎不怎么出宫的、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野外生存经验更是为零。
但却见她,先将地上的叶子全部扫在一旁,清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出来,而后将干柴叠了上去。
“长公主殿下看起来很有经验。”
话音刚落,婉宁顿了一下,而后继续码着干柴。
“我与楚眉每次来凝云寺,都是我们自己做饭的,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正是因为这样,在代国的那三年,她偶尔能拾点干茶柴起火暖身。
不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