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宁知醒原本以为自己心理会承受不住,可大概是这里的变化太大,她没什么感觉。
直到被带到一个包间里,翠竹徐徐,水声泠叮,中间的红木小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紫砂小炉里茶水沸腾,香韵袅袅。
可尽管披着一个古韵典雅的外壳,也改变不了这地方是个人间炼狱的事实。
她坐在这静候了片刻,没多久,包间的门被人再次打开。
不是叶颖,而是冯淮安。
这一点都不奇怪。
轮椅自动前行,冯淮安调整方向,到了宁知醒的对面停下,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妄图掩盖眼底的阴鸷与癫狂。
“宁小姐,我真是惊讶啊,你竟然会来这里。”
他笑着问道,可那副表情,就像是抓住了追踪了很久的猎物,终于看着她落入陷阱。
宁知醒稳住心神,冷声道:“但在这里看到你,我不觉得惊讶。冯淮安,让我来这里,也是你教叶颖这么做的吧?”
他想要的,不就是把自己骗到这里来,想看到自己害怕、恐惧还是惊慌?可是她要让冯淮安失望了。
茶水煮好了,冯淮安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宁知醒的面前,始终面挂笑容:“我没有让叶颖做什么,反而你的处事风格,与五年前没有区别,还是那么心狠手辣。”
他目光从宁知醒身上的那件男士外套上掠过,又是一笑,感叹道:“女孩子啊,还是要温柔一些的好,动不动就捅刀子、打人的这些手段,还是少些,不然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宁知醒也没有心情和他掰扯这些,她能冒着风险过来,只有一个目的:“你们这样做,是想看我再次入狱对吗?你真的确定要让叶颖这样做?她本来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你要把她拉进来吗?”
这也是宁知醒想说很久的话,从出狱后再次见到冯淮安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每当叶颖挑衅自己的售后,他从不会出言制止,恨不得让叶颖越恨自己越好。
上次酒吧里,她被下药的时候,宁知醒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叶颖,在拥挤吵闹的酒吧里,冯淮安行动不便,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包括南山项目,等等。这些大多是出自叶颖的手。
“冯淮安,你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做任何事,都要找个背锅的,你就把叶颖当做是报复我的刀对吗?”
冯淮安扶了扶镜框,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
“宁知醒,你现在的时间不多了,光去想这些有什么用?”
他想见见宁知醒,无非是想看看,在这种时间,宁知醒是否还会像五年前踏进监狱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仿佛看淡一切。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这五年的折磨对她来说不存在一样,让她没有丝毫变化,就连脸上的细纹,也没多长出来一丝,这样冯淮安感到恨意滔天。
凭什么都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她还能一如往昔?而自己的人生大变。
他勾起唇角,微微笑着,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不管谁去做这把刀子,你都是最该死的那个。”
宁知醒盯着面前已经凉透了的茶,身心也觉得疲凉至极,可面对眼前的男人,她依旧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我如果要下地狱,也一定会拉着你。”
她起身准备离开,当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提醒冯淮安:“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如果叶颖还不及时说出流产实情的话,那她收买人在我宁家仓库纵火的事情,我也会一并告发。”
那次仓库着火之后,在曹金告诉自己真相之后,虽然说着要处理放火的老张,但之后想了想,她决定留下这张底牌,没想到今天还真有了用处。
见冯淮安收起了笑脸,宁知醒比较高兴,莞尔一笑:“到底是想搞死我,还是要保护你的爱人,决定权一直在你的手上。”
走出蓝海会所之后,宁知醒才像是能喘过气来。
其实刚才在踏入包间的时候,她就已经给南栀发了消息,如果半小时之后她没消息的话,就立刻打电话报警。
宁知醒想拼命证明自己,但还是会害怕胆怯。
身后的建筑阴影像是巨石一样随时都能压倒下来,宁知醒正要快步从这里离开,就听到路边有车鸣笛,她侧眸看了一眼,就见薛宴开着车停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
宁知醒惊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监控,否则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像是被抓了现形的感觉,宁知醒有些心虚地上前,站在车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薛宴看了一眼她身后显眼的会所招牌:“你先上车。”
宁知醒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上开了暖气,她把外套脱了还给薛宴:“谢谢你的衣服。”
薛宴启动车子时,也只是往旁边瞥了一眼,没问她去蓝海会所做什么,只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昨晚就给宁知醒准备了一些衣物,就放在房间里,她大概是没看见。
宁知醒打开镜子照了一下脸,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她脸色竟然差到这种地步了,立刻从包里掏出口红,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