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透捏着笔,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清晨的阳光并不太炙热,微风卷过树叶,拍打女孩子摇晃着的白皙小腿,裙摆上的碎花漾过,带着夏天的气息。
季禾透落下最后一个字,理了理裙子,对着手机照了照,确认自己的微笑得体大方无误后,起身向对面的高楼里走去。
一个小时前。
“别跟着我。”
傅景乐停下脚步斜斜扫她一眼,季禾透无辜回望,用力点点头。
他回首,迈开脚步。
她停顿,继而跟上。
傅景乐听着仿佛故意放轻他就听不到了的脚步声持续跟在他身后,抿抿唇加快了脚步。
五分钟前,季禾透跟着傅景乐出了他家门。
五分钟后,季禾透跟着傅景乐进了车库。
她抱着书包站在地下车库门口,咬着指甲端详着傅景乐bw的车标,咬指甲的动作顿了顿。
小、小开?
她对汽车没什么研究,脑海里的名车品牌就那么几个,故而她的思维也没有多在那辆跑车上停留,只想着昨晚没说出来的话题。
所以,她立在车库门口没有动。
车里的傅景乐是懒得多言了,他昨晚已经当了一回好人,他活了二十多年一向懒得管闲事,头脑冷静,利弊分析的清晰,别人说他傅景乐天将崩于眼前仍能面不改色,季禾透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可以说是收到他无数泛滥的爱心了,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至于他的爱心为何会泛滥……
他透过车窗看见立在车库大门正中央的小姑娘,逆光的容颜上隐约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整个人像在溺在光海里似的。
他眯了眯眼,按了两下喇叭。
季禾透后知后觉地被连续的喇叭声唤醒思维时,傅景乐的车离她不到三米远,已然在减速刹车了。
车灯晃眼,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堪堪在她半米处停下时,她当机的脑袋忽而清明,继而一个生猛的前扑,动作流畅而华丽——
目的地是车前盖。
傅景乐的车前盖。
车门开关声响起后,季禾透感觉到越来越靠近的寒气,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不知是心虚还是羞愧,整个人伏在车上埋头作鸵鸟状装死。
身边的人不说话。
偌大的地下车库死一般的寂静。
“碰瓷?”傅大少的声线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响起,一如往常的冷淡到滴水成冰。
季禾透鼓足勇气,终于敢抬起头来,反驳道,“什、什么碰瓷!你撞了我!你应该赔偿我!”
下一秒,季禾透看见傅景乐笑了,如同直视鹰隼的瞳仁,漂亮纯粹,却露出不言而喻的危险。
季禾透眼皮跳了跳。
“赔偿?”他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眼底带了点鄙夷的神色,骄傲又自负,“要多少钱?”
季禾透听到这句话,倚着车意外地愣了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景乐会接受她这个看起来很无耻的要求……呸,很合理的要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来不及思考个所以然出来,急匆匆抓住对方胳膊,脱口而出,“不要钱,要你。”
傅景乐的眼神,在那刻变得玩味而深邃起来。
“要我?”上扬的词句,尾音惑人。
季禾透用力点头。
他狭长的眼微眯,稍稍靠近,鹰隼开始狩猎。
“想怎么要?”
语气故意又暧昧。
他抬手将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捏着对方纤细的手腕放开,低头一瞥,看见她圆润的指甲,没有涂指甲油,粉粉的透明的,很是可爱。
抬眼看见小绵羊的脸,仿佛上了妆般露出一层薄红来。
季禾透半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推推他,耳朵都快红了。
自己在学校里,也是撩汉的一把好手,到傅景乐这儿,全部化为乌有,像个思春期的小女孩那般动不动就脸红。
有毒啊……
“小东西。”对面的正主儿云淡风轻地喊了一句,周身毒品般致命的味道愈发浓郁。
季禾透看着他深邃如寒潭般的双眸,小声道,“干嘛……”
“行车记录仪,知道么?你把这车撞坏了要赔多少,知道么?敲诈勒索是犯罪,知道么?”他眸底忽而泛出冷冷的光,一连串问号吐出,砸的季禾透发懵,“看来还没走进高校门的高三女学生不仅能吃,还无知。”
牛逼什么!也就怼人的时候屁话多!
季禾透在心底控诉着,同时立即把方才她脑子里那点风花雪月统统驱逐出境,回到了现实。
这个人再撩,他也还是傅景乐。
清贵自负如同从军阀世家里走出来的傅大少。
思考着傅景乐嘴里的话,她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占上风,立即谄媚道,“英俊潇洒的傅大少应该不会找我一个身无分文的毕业生索赔吧……”
英俊潇洒的傅大少面无表情,提溜着她塞进了副驾驶里。
然后就被傅景乐在商业区中心毫不留情面地丢下了,她看着傅景乐走进街对面的大楼里,转身在书包里掏出了纸和笔。
她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