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怕他吗?”戚继光见春香脸色大变,不由得追问道。
“有将军在此,奴家怕他什么?”嘴上是这样说着,春香的脸色却并没有立刻恢复。这女人脑袋灵光,又会看脸色办事。见戚继光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立马就把之前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都讲了。
还是那一次,戚继光在春香楼逼着陈东签了招安文书。陈东当时表示了愿意归降朝廷,也当着戚继光的面发誓赌咒,要改邪归正。
但是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陈东却派人给春香捎话,说春香楼给戚继光做爪牙,做局陷害他。他虽然不会跑到湖州找春香楼的麻烦,但春香楼的人只要离开湖州,就要小心他的报复!
春香这次来台州,没敢大张旗鼓、更没敢通知太多的人。没想到,还是让陈东发现了!
万幸的是,戚继光也在台州。当初在湖州春香楼,他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就能制服陈东,更别说这是台州了。
“将军,奴家这条命,就指望您了。”春香可怜巴巴的看着戚继光。“奴家甘愿把春香楼的三成,不,一半,六成!奴家甘愿把春香楼六成的股份送给将军。”
“六成股份?春香,你看我像个开青楼的吗?”戚继光顿时恼了。有人主动送钱是好事,但得分什么钱。这种钱,他宁可不要!做青楼幕后的股东,就算朝廷不追究,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将军莫要误会,”春香赶紧给戚继光赔不是,“都怪奴家把话说岔了。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把春香楼当作私宅。心情不爽之时,可以去听曲品茶,放松放松。”
“您需要哪方面的情报,也可以到春香楼去找。缺钱了,春香楼的钱,您随便拿。招待贵客,把人带到春香楼。美食、美酒、美人,咱楼里一样不少。”
“咳咳,春香,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次我来见你,却是为了陈东,需要你配合我。”
戚继光把他的计策讲了一遍,春香连连点头。戚继光说完,春香两只眼睛都发光。“将军放心,奴家知道怎么做,保证不让将军失望。此事办完之后,春香楼就仰仗将军庇护了。”
别人说客气话,都是仰仗关照。春香说的却是仰仗庇护。差了两个字,意思截然不同。
一位衣着华丽、相貌美艳的女人,站在悦来茶馆门前。说是揽客吧,穿着打扮不像。茶馆的店小二哪有穿成这样的。别说是店小二了,老板娘也不会这样艳光四射。
来往的客人见到了,都不由放慢脚步,频频侧目观看。
春香用雍容华贵的笑容,和看她的男人们打着招呼。有些人本来没有喝茶意思的人,被春香这么一笑,就像中了邪一样,两只脚不由自主就走向了茶楼。
“大娘子,请问这里是茶馆吗?”
“请问这位夫人,这楼里有茶水点心卖吗?”
为了搭讪,男人们拿出各种荒唐幼稚的借口,只为了和春香多说两句话。
这就是场合不同,效果也不同。放在春香楼,大掌柜春香只是个管事的老鸨子,没有一个客人是冲着她来的。站到悦来茶馆门口,她就成了行人眼中的绝色美妇。许多客人只是为了和她说句话,就迷迷瞪瞪进茶馆消费去了。
这悦来茶馆也是春香楼的产业,春香自己半年也难得来一次。她赚钱的主舞台在湖州,悦来茶馆只是一个附属的小店面。
以前她从来没把悦来茶馆当回事,没想到今天却让她在这里找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和自信。男人们看她的眼神好像带着钩子,越是这样,她越是享受。
她仪表端庄、她摇曳多姿、她顾盼多情、她莺声燕语。她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在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抬足之间,魅惑众生。悦来茶馆门前,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春香往这儿一站,行人逐渐聚集。慢慢的,茶馆门前竟然排起了长队。这些人都是等着进去喝茶的客人。茶馆伙计忙坏了,从他们入职到现在,悦来茶馆的生意啥时候这么红火过?
就在春香像只孔雀一样展现魅力的时候,街道上来了一伙儿人。其中一个斗笠下面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斗笠男透过人群,看见风情万种的春香,眼睛立刻瞪圆了。
“这老娼妇,竟还敢抛头露面?小的们,给他们些响动听听。”旁边有人拿出几个炮仗点着了,往人群里扔。“嘭!嘭!嘭!”连续几声巨响,硝烟弥漫。
人群立刻惊叫着,四处散开,寻找爆炸源。又是嘭!嘭!几声响,这伙儿人把刀拽出来了。百姓们这才知道,是海盗!是倭寇!倭寇进城了!老百姓吓得惊叫着,四散奔逃。
有摔倒的,有踩踏到别人的、有被别人踩踏的,现场一片混乱。陈东哈哈大笑。“小子们,跟我去捉住那个老娼妇,好好耍耍!”
海盗们驱散人群,来到悦来茶馆门前。春香好像被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到那儿,也忘了跑进茶馆躲着了。
一抬头,看见陈东了。春香赶紧挤出一张笑脸,“呀,原来是陈先生。想不到在湖州的朋友,我来台州还能见着。陈先生是来喝茶的吗?相见就是有缘,今天这碗茶我请客。”
“少说废话!”陈东怒哼一声,伸手拽住了春香的手腕,“你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