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送你出城,理所应当。我和胡大人可以送你,不过,她得留下!”戚继光用手一指王翠翘。
徐海脸上的淡定立刻不见了。留下王翠翘,他是绝不会答应的。王翠翘不但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掌握着他所有的机密。把王翠翘交给戚继光,就等于把他的一切都向官府坦白了。
“既如此,就不劳二位大人相送,今日一别,咱们后会有期!我们走!”徐海招呼手下人,迅速离场。
“徐海,别忘了刚才你答应我的那些话!”戚继光在徐海临走出饭馆大门的时候,高声提醒。徐海脚下不停,快速消失在门口。
“大人,我们追上去吗?”陈子銮请示。
“不用。”戚继光摆了摆手。“桌上的酒饭还没吃完,不要浪费了。胡兄,小弟敬你一杯。”
“继光,你这份镇定功夫,可比愚兄强太多了。来,干杯。”胡宗宪端起酒杯,和戚继光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胡兄你太谦虚了。刚才我可是紧张的心怦怦跳,胡兄你倒是若无其事。继光才佩服胡兄你,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静自若呢。”
俩人相互吹捧,旁边几位立刻凑趣拍马屁,倒是其乐融融。饭馆的掌柜和伙计们忙着把徐海等人吃剩下的残羹剩菜收起来。擦抹桌椅,准备迎接下一批客人光临。
胡宗宪把掌柜的叫过来,嘱咐他,刚才的事情要保密,不要外传。掌柜的咧开了嘴。刚才吃饭的客人那么多,饭馆的人不往外说,食客要是传出去,也要算到我们头上吗?
“别人说,那是别人的事,只要你们不往外传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戚继光交代掌柜,“以后要是有人来打听,不管问到你们这里的谁,都不许承认徐海来过!”
“倭寇头子来你饭馆吃饭,还和总督大人起了冲突,你想想这是什么性质?事情要是闹大了,你这饭馆不但要关门,你,连带你们这里所有的伙计、厨师,工作人员,全部都得去坐大牢!”
“记住,不想坐牢,就管住你们的嘴!”
“是是是,多谢戚将军。”掌柜的连连表示感谢。
胡宗宪竖起个大拇指,赞扬戚继光的做法高明!既然管不住食客,就得封住饭馆这些人的嘴。只要他们不承认,食客们不管说什么,得不到证实,就没有可信度。
用不了几天,这消息就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等到酒饭吃的差不多了,总督府的援兵也来了。徐海早就走了,援兵来了也用不上,胡宗宪让他们回去。接着他又问戚继光,咱俩还用继续去见赵文华吗?
戚继光说用,当然用!父母过世,官员辞职回乡守孝三年,这是规矩。至于赵大人怎么说,见了面自然就知道。
“徐海呢?你的仇不报了?”胡宗宪看着戚继光。
“我当然想报仇。但我也不能让人说我不孝。”
胡宗宪没办法,只好陪着戚继光第二次找到赵文华的住处。这次赵文华在家。听说胡宗宪和戚继光俩人一块儿来找他,赶紧放开小妾,整理衣冠,出来见面。
三人相见之后,彼此客气了几句,戚继光就汇报了由于母亲过世,自己要辞职回家乡为母守孝三年。
赵文华一听大惊!胡宗宪也在旁边说,继光先找的我,我不同意,他这才拉着我来找赵大人您。这事您可不能答应呀。戚继光是咱们江南抗倭的主力大将,抗击倭寇少不了他!
赵大人您要是把他放走,那可就等于自断臂膀、自毁长城呀!
赵文华沉吟片刻,“宗宪别急,继光也请节哀。官员丁忧,朝廷是有规制的。没有特殊的原因,不能违反。否则的话,就要受到御史弹劾!不过像继光这样的前线将领却不太一样。”
“战争期间,将领可以不必守孝,这叫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尽忠不能尽孝。这里面有个程序,需要将领本人上奏朝廷。由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免除守孝、或者缩短守孝期限,叫做夺情。”
“赵大人,有这么麻烦吗?您下命令还不行吗?”胡宗宪是真不想让戚继光走。
赵文华摇头,这种事情他哪敢做主?有权利下令夺情的,只有皇帝本人。他要是敢下这命令,那就等着被弹劾,被撤职查办吧!
于是,戚继光写了奏折,说明自己的情况。胡宗宪和赵文华全都附上意见,希望能够挽留。由赵文华派快马加急,送去京城交给皇帝。
戚继光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得回登州祭拜母亲。老母亲的后事虽然处理完了,他作为长子,哪能不回去看一看呢?
叫上二弟继美两口子,再加上继光夫妻,一共四个人,赶了一辆车、骑了两匹马一起回登州。继光、继美哥儿俩骑马,女人们坐车。两千多里地,走了小半个月,才赶到家乡。
继光兄弟到母亲坟前痛哭祭拜。登州指挥使丁邦彦,带着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一大帮官员将领登门吊唁。
按说这早就过了吊唁日期了。但是戚继光回来了,这帮人哪能不上门看望?继光是从登州卫走出去的,如今贵为参将。尤其在江南抗倭,立下了赫赫战功,名满天下。这可都是登州人的骄傲呀。
除了登州卫,登州知府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