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谁了?”戚继光盯着黄老七问。
“额,是洪东冈。外号叫小五。”黄老七干巴巴说出个名字。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黄老七停顿了一下,“小五是个小头目。以前他和我曾经在一条船上待过。”
几个人都不说话,看着黄老七,听他继续往下讲。
“刚才我见几名弟兄捉住个倭寇,我认出是洪东冈,就过去问了他几句话。据小五说,他们是从舟山岛过来的,领队的大将军是麻叶。”
“洪东冈他人呢?”
“他跑了。”
“什么?跑了?你把他放跑了?”戚继光俩眼一瞪,就想发火。
“不是我!”黄老七惊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真不是我,将军。我问了他几句话就走了。等我转一圈,又想起一件事还想回去再问他的时候,那小子已经趁看守不防备,逃走了!”
“不是你支开看守士兵,私自放了他?”戚继光的眼睛像两把利剑一样,直刺黄侃。
“不是!我敢对妈祖发誓,我绝对没有放走洪东冈。若是我放了他,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无全尸,已经算是最毒的毒誓了。
就在这时候,有当兵的来报告,胡宗宪来了。胡宗宪虽然没有亲临第一线,却一直在后方指挥调度军队。听说倭寇坐船逃了,他立马带着亲兵卫队赶到前线查看战果。
戚继光、俞大猷、谭纶、陈子銮等人赶紧迎接。接着胡宗宪刚说了没几句话,浙江巡抚阮鄂也来了。一帮人又过去迎接、相互见礼。
打了胜仗,几位军方大员相聚一堂,一个个喜气洋洋。阮鄂正说到要上报朝廷,给本次参展的所有官兵请功,俞大猷在旁边插了句嘴,“可惜没有战船,要是能够追到舟山,全歼了倭寇,那才叫做全胜!”
“倭寇在舟山?”阮鄂惊讶的问。
俞大猷点点头,用手一指黄老七,他说的,这次的倭寇是从舟山过来的。
“哦?你知道?你从何而知?”阮鄂又问黄老七。
黄老七不敢说话,看向戚继光。戚继光无奈,向阮鄂介绍,他叫黄侃,外号黄老七。以前也是倭寇,现在改邪归正,在我手下当一名副总旗。
接着黄老七把他怎么认出了洪东冈,从洪东冈口中知道倭寇来自舟山的经过讲了一遍。阮鄂自然问起了洪东冈。黄老七苦着脸说洪东冈跑了。
不光是阮鄂惊讶,当时没在场的胡宗宪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有人证,你这不是口说无凭吗?万一我们去了舟山,倭寇没在那儿。你来一句洪东冈说瞎话,我们不是兴师动众白跑了一趟吗?
“船不是问题!”就在众人已经准备把这件事放过去的时候,阮鄂突然开口,又让众人吃了一惊。“据我所知,沿海各港口都有渔船。乍浦本地就有上百艘。台州也有。陈指挥,镇海难道没有渔船吗?”
陈子銮赶紧说有。镇海的港口也有上百艘渔船。
“这不就得了嘛。渡海作战没有问题!胡督帅、俞总督、继光,各位,倭寇战败逃走,必定犹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我军只要有船能够追上去,歼灭此股倭寇,犹如犁庭扫穴一般!”
坐着渔船出海追击倭寇?戚继光心中一紧,急忙开口劝阻,“巡抚大人,且慢!”
“哦?继光有话请讲。你我之间,不必客气。”阮鄂对戚继光打断他说话,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巡抚大人,”戚继光拱手行礼,“我们可都是陆军呀。陆军做渔船出海追敌,风险极大。万一若是遇到风浪,我军官兵可是毫无应对之法。”
“哈哈,我还当继光有什么事呢。原来你考虑这个呀。你难道忘了,你们几位麾下官兵,绝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浙江、南直隶的人,有几个不会水的?”
“你说起风浪,南方多风雨,狂风暴雨哪一年少了?继光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坐船到舟山,并不是和倭寇进行水战。我们的渔船是不大,倭寇的船就大了吗?”
“胡督帅、俞总督、陈指挥、谭知府,你们说我讲的在理吗?”
阮鄂这么说,谁会说他讲的没理?没理也得说有理,要不然,就是不给他这位浙江巡抚面子了。众人纷纷说他讲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俞大猷更是拍着胸脯表示,他的部队愿意作为全军先锋,率先上船、率先到达舟山、率先向倭寇发起攻击,给友军部队扫除障碍!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戚继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针对戚继光的!
戚继光还没说话,胡宗宪先听不下去了,“俞总督,在场的都是大明朝的忠臣良将。你的爱国之心我们都看见了,但我们这些人的忠君报国之情,也并不比俞总督差!”
阮鄂一听胡宗宪的话头子不对,赶紧打圆场,“哈哈哈哈,对对对,各位都是我朝的忠臣良将!此次痛歼倭寇,全指各位。劳烦诸位同心协力,共破倭寇,佑我大明江山万年!”
得,阮鄂这么一说,俞大猷和戚继光之间刚才的尴尬是没了,但做渔船去舟山追杀倭寇却是定下来了。戚继光这时候要是再反对,那就是和在场的所有人对着来了。
算了吧。坐船去舟山,就按你们说的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