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晴穿好衣服,拿了毛巾去水房洗了脸,头上包着纱布,可以不梳头发。
拿了药,一共花了一块三角钱,她和吴青走出公社医院。
闻晴站在卫生院门口,打量周围,四周都是灰扑扑低矮的土房,门前的马路是用石板铺成的二车道,大约三、四米宽,二百米外有一栋三层楼房。
“那是公社。”吴青看着闻晴看向的那边。
“我们到镇口去看看有没有去向阳村的牛车?”
“好的。”
两人走向镇口。
到了镇口,两人没有看见向阳村的牛车,也没有看到相熟的村民。
问了树下蹲着聊天的人,发现有去另外一个村子青山村的牛车,要路过向阳村外,只是下车后要走一段路才到家。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青山村的人陆续到来,由于并不是赶场天,坐车的人不多,有一个知青,背着个大背篓。
闻吴二人坐在牛车上,赶车人一声“哟嗬”,大水牛拉着车稳稳地起步。
闻晴看出去,四周有几间低矮的土房,房顶是用干草铺成的,地里种的是麦子,麦穗已经开始变黄,低着头随着风起起伏伏。
她在猜现在是什么时候,看着田里的庄稼,估计是5、6月份,天气并不炎热,蓝天白云,牛车慢吞吞走着,带起一阵风,吹在脸上感觉很是清凉,她感觉自己的头都没有那么疼了。
青山村的牛车在一个路口停下,赶车的说:“去向阳村的在这里下车了。”
吴青跳下车,对赶车的大叔说:“谢谢同志。”给了一角钱作车费。
闻晴跟着她走上田坎,一路无话,到了向阳村。
她看看四周木屋,想起自己的房屋,是在靠近水渠的知青点。
知青点用条石打的地基,上面砌了一截土砖,这个院子东面、北面、西面各有二间房屋,南面是院门,一起围成院子,房屋上半部的墙壁是用的木头修建的,上面的屋顶用整根木头搭的梁,屋顶用干草编成的草辫铺成的,非常细密,东面的屋子前搭了棚子作厨房。
闻晴看见吴青摸出钥匙,打开东面的一间房门,走进去,发现大约20平方米,没开灯,屋里光线很昏暗。
吴青跟着进来,看着闻晴站在门口打量房间,说:“这几天我住上面吧,你受伤了,不要爬楼梯了。”
闻晴才记起吴青是她的室友,平时吴青住下面,她住阁楼。
绿春县偏僻,又穷,下乡的知青不多。
现在向阳村下乡知青有6个人,四男二女,住了三个房间,一个房间是堂屋,几个男生当做了厨房,一个房间是原来的猪圈加厕所,现在没有养猪,就是男女厕所,一个房间还空着,房屋旁边靠墙搭了棚子堆柴火。
农村的房子都是就地取材,山里木材多,就砍了建房。
向阳村离山很近,穿过一条小河往前走不远就是山林,再远点就是大山。
“不用了,我基本上好了,谢谢你,青青姐,这次多亏你照顾我。”闻晴说。
吴青黑黢黢的脸上露出微笑,道:“不用谢,我们这里就两个女生,必须相互关照。我要去上工了,你好好休息。”
闻晴说:“中午我做饭,你回来吃饭。”
吴青拿起门边洗脸架上一块灰色的毛巾走了出去。
闻晴仔细打量这个房间,一楼只有有20平方米,前面半个房间放了一张桌子、2把椅子,和一些杂物,门边有一个窗户,后面半间房是吴青的床,也有一扇窗户。
屋内光线很差,但看得出来很干净。
闻晴爬上阁楼,上面只有12、3个平方,空间也不高,大约只有2米左右,有一张床,她坐上去,感觉比较柔软,应该是铺了干稻草,又铺了一块老粗布做床单,床架上挂着蚊帐。
阁楼的南墙和东墙上各有一个窗户,她打开窗户,阁楼上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靠东墙下,放着两个木箱子,叠在一起,可以做桌子。
闻晴打开箱子上的锁,里面有几件衣服 ,一个布包里有个户口簿,学生证、几张纸币,户口簿写着闻晴,出生时间是1957年10月19日。
迁出地是鄂中市,迁入地绿春县向阳村,纸币一共有八元四角,也是她的全部身家,她拿出一元四角,准备还给吴青。
另一个箱子是一袋大约30斤稻谷,一袋10斤小麦,一袋一50斤玉米,这是她的全部口粮。
箱子旁边还有一个土陶坛子,里面放了些红糖,几个纸包里是胡豆、绿豆、花生。
闻晴在屋里并没有找到日历,也没有钟。
只好估算,从医院出来大约是7点,路上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现在应该是8点。
闻晴躺在木板床上,闭上了眼睛,想起最后她与那些人搏斗,身中一枪,与对方的首领一同坠下悬崖,仿佛感受到她坠崖时带动泥沙下落,她伸手去抓藤蔓,但手都被磨破,也没有稳住自己,最后重重地砸在谷底石头堆上,身上无比疼痛。
这时,闻晴头一晕,人仿佛又从悬崖坠下,出现了失重的感觉,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等眩晕的感觉过去,她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