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云斋里此时很是热闹。
程云歌经过这十来日的休养,身上的伤总算结痂了,但依旧只能趴在榻上,不能动弹。
若是不小心扯到伤口,还是痛得她直吸气。
一大早就听说宫里嬷嬷来了,说是来教她规矩的,装了几日乖巧的程云歌彻底不装了。
“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学规矩!本姑娘的规矩是跟着上官女官学的,这东陵还有谁比我师父的礼仪还要好!”
海棠低声劝道:“大姑娘,这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您还需要学习北齐的礼仪规矩……”
“滚出去!本姑娘都躺着动弹不得了,还怎么学规矩!”
这时一个穿着宫廷嬷嬷服制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高挑,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翠萝垂着头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那嬷嬷看到屋里的情形,眉头微微皱起。
“程大姑娘,你虽然只是作为滕妾嫁去北齐,但也不可丢了我东陵的脸。”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压迫。
“本姑娘乃丞相千金,你算什么东西!”
嬷嬷冷笑一声:“奴婢是奉皇后娘娘旨意来教姑娘规矩,看姑娘如此不服管教的模样,是想忤逆皇后娘娘?”
‘忤逆’一词一出,程云歌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了,“皇后娘娘定不知我如今状况,我有伤在身,等我伤好……”
“没有那么多时间,如今离和亲之日还不足半月,姑娘若不抓紧,去了北齐怕是要闹笑话了。”
北齐皇帝大限将至,眼看北齐就要乱起来了。
北齐的皇帝及太子齐祯都决定尽快完婚,这样一来,有了东陵的助力,齐祯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嬷嬷说完,不等程云歌多说什么,直接看向身后的两个丫头:“伺候程大姑娘梳洗,一炷香后,出来听训受教。”
海棠与翠萝对视一眼,慢慢走上前去。
“本姑娘乃是丞相长女,无须你这婆子来教训。贱婢!还知道谁是你们主子吗?”程云歌大喊,撑起身子给了海棠一巴掌。
嬷嬷冷下了脸,此时林氏匆匆进来。
“嬷嬷消气,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您请外头用茶,我来与她说说。”林氏赔着笑脸,态度客气地朝嬷嬷道。
丞相夫人都如此客气了,嬷嬷没说什么,冷着脸转身出去了。
林氏看向程云歌,脸色冷了下来。
“你今日乖乖去学规矩,否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有你的罪受。”
程云歌满眼愤恨地看着林氏,最后目光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
林氏没有靠近,就怕她会突然发疯。
只压低声音道:“你别去赌你父亲的耐心,你现在对他来说,毫无半点用处,惹急了他,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会让你消失。”
程云歌脸色一僵。
虽然脸上不服,但她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这次打板子时,她已经在程宗扬眼中看到了杀意。
若不是她要和亲北齐,只怕程宗扬真会杀了她。
想到前世,程九鸢还是他的嫡女,他也能对程九鸢不管不顾。
如今自己的境地,不就像前世的程九鸢一般吗?
“可我一动,好不容易结痂的伤……”
“皇后娘娘派人来,难道会不知道你的情况?这明显是在敲打你,你若再如此心高气傲的,别怪我没提醒,更多的苦头正等着你!”
程云歌咬了咬牙,只好低头道:“是,云歌知道了。”
一炷香后,程云歌慢慢地到了外间,林氏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嬷嬷看着脸色苍白的程云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从明日起,卯时起床,我会亲自教导你礼仪。请安、站姿、坐姿、行走……一样都不许错。”
程云歌正想反驳,白露连忙制止了她。
「你越反抗,她就越会折磨你,她就是皇后派来磨你傲气的。你得放下身段,给她些好处,让她吃些甜头,她也好交差,你也不必那般辛苦。」
程云歌咬牙,这从床上起来梳洗,已经痛得她受不住了,还要学规矩,怕是会要了她半条命。
她眼珠一转,在心底对白露道:「你也闷了这么久了,我把这身体借给你几日。」
白露已经被困在着身体里,许久不曾掌控这身体了。
她也没再等回系统,每日就如一缕幽灵,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如今听程云歌如此说,虽然知晓现在掌控身体是折磨。
但就算是痛,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
她一瞬间,就掌控了身体,感受到腰以下传来的阵阵刺痛,但勉强能接受。
她朝嬷嬷缓缓福身:“请嬷嬷教诲。”
看见一瞬间变得温婉懂礼的程云歌,嬷嬷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连林氏都停下了动作,与王嬷嬷对视一眼。
她还以为至少要被嬷嬷蹉跎几日后,程云歌才会学乖。
“那咱们先学站姿与行走,站立时要腰直胸挺……”
程九鸢到倚云斋时,就看见程云歌一脸恭顺地一遍遍重复着在院子里规矩地走着,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和不满。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