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珩从远处过来,太子与御林军统领迟叙打住了话题。
楚珩走近朝太子拱手:“皇兄。”
“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后日要回京了,我找迟统领商议一下回程事宜。听说迟统领在此处,便寻了过来。皇兄与迟统领有要事相商?”
“没什么,碰上了随便说两句。你们聊,本宫就先回去了。”
他的计划不打算让楚珩参与,以楚珩的妇人之仁又要说些什么‘到底是亲兄弟’之类的废话。
他递给迟叙一个眼神,迟叙微微点头。
楚珩把一切看在眼中,却装作不知。
与迟叙商议完,迟叙拱手:“那臣就按商议的去布置。”
楚珩笑着颔首,看着迟叙的背影,眼神变得莫测,转身朝程九鸢的幄帐走去。
程九鸢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有消息了?”
楚珩端起茶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嗯,应当是明日了。”
“你说卫向明参与了吗?”
楚珩勾唇浅笑:“若卫向明知晓,他只会劝阻。围场看似凶险,却不是个下手的好地方。楚泽定多有防备,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他放下茶继续道:“只有太子这样好大喜功又爱自作聪明之人,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程九鸢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暗中观察了一番,发现太子此行带了亲卫无数,反观三殿下,只带了不到三十人。他就算不动手,难道也不防着太子?”
“他不是不动手,是以退为进。”
“你是说,他是专程给太子机会?”
楚珩盯着手里把玩着的茶杯,目光深邃锐利,“不无这个可能。”
程九鸢撑着下巴,脑海中转出了无数个方案。
若是这样,她明日混进太子的人中,把楚泽了结了?
只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以她对楚泽的了解,他既然敢以身为饵,就肯定有万全之策,她不能冒险。
那她还是到时看情况。
“在想什么?”他凑到她眼前,深邃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温润光泽,像是无尽的柔情藏在其中。
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让程九鸢上半身微微后仰,“没什么,在想着明日有好戏看。”
“怎么我觉得你不止是想看戏,还想自己上去唱个角儿?”
程九鸢轻咳一声:“殿下说笑了。”
楚珩坐直身子,轻笑一声。
程九鸢隔着寥寥茶香水雾,只觉得他面如冠玉、清雅至极,仿佛方才那个运筹帷幄、窥视人心之人是她的错觉。
程九鸢放下茶杯,打量着他。
“怎么?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未来夫君长得不错?”楚珩一捋身前青丝,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打趣。
程九鸢勾唇一笑,没有答话。
她确实有些拿不准这人。
“明日你要看戏就站远些,别被波及。”
“殿下不同我一起去?”
“我有事,你自己当心。”
“嗯。”
“我明日把赤璋和山岚二人给你?”楚珩不放心道。
“不必,殿下也知晓我功夫不弱,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程九鸢巴不得他有事,她也方便对楚泽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带两条尾巴。
二人面上一派悠然的饮茶,心里早已转了千百个弯。
……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四周的景色模糊难辨,起伏的群山间流动的云烟。
随着一轮旭日破雾而出,围场内外都逐渐热闹起来。
今日是冬狩的最后一日,大伙依旧热情高涨。
程九鸢骑着马进了密林,趁四下无人,把马儿拴好,一个纵身就没了影子。
太子骑在马上,没有像前几日一般往前冲,而是像在等什么消息,有些坐立难安,他干脆翻身下了马。
与他同行的卫向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舅舅,我、我……”
卫向明眉头紧皱:“吞吞吐吐,这不像你。”
太子最终还是没说,他布置得万无一失。
计划成功,他就除去了心腹大患。
若失败了,都是死士,死无对证,也根本查不到他。
程九鸢隐在树梢,一直跟着楚泽。
她并没有跟得很紧,就怕被太子的人误伤。
楚泽身边只跟着二十来个侍卫,让人实在是忍不住想动手。
但她还记得楚珩的告诫,暂时忍着没出手。
跟了近一个时辰,程九鸢都怀疑太子的人是不是不会动手时,一支箭破空而来。
“小心!”
“保护殿下!”
侍卫瞬间把楚泽围在中间,神情戒备地看着四周。
四周密林一支支箭朝着楚泽而来,铺天盖地。
惨叫声接连响起,楚泽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楚泽此时最好的就是骑马突围,可他像是被吓傻了一般,骑在马上当靶子。
程九鸢确定了,他果然是以自己为诱饵。
一阵箭雨过后,楚泽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人,四周跳出了一批黑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