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鸢乃相府嫡女,又赐婚于五皇子,这个及笄礼定是盛大的。
办好了笄礼既可以打压周氏母女,又可以扬林氏贤惠继母的好名声,所以林氏也格外上心。
天未明,整个相府就忙活开了。
木槿端着清水进门,口中呵着白气。
“姑娘,没想到今日下雪了,笄礼上可别受寒。”
“忘了你家姑娘是习武之人了?只是告知母亲,到时别忘了在院中多加些炭火,别冷着宾客才是。”
程九鸢走至窗前,推开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天还未大亮,只有一丝晨光熹微,冲破天际,晨雾苍凉。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朦朦胧胧,美得如诗如画。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冷是冷了些,不过也不错。”
菘蓝提着食盒进来,收起了伞。
“姑娘,多用些早膳,笄礼可累人了。”
程九鸢关了窗,木槿伺候她梳洗完,用了早膳,妆娘便到了。
程九鸢端坐妆台前,看着镜中人。
及笄之年,眉目如画。
前世的笄礼也是盛大无比的,只是出丑的是她,扬名的是程云歌。
前世的笄礼选在了她的生辰日。
周氏告诉她,这一日一定要笑,以后的日子才会顺顺利利的。
她知晓是母亲祭日,心中难过,但在及笄礼上,也努力撑着一张笑脸。
听见有人说她没心没肺、克死亲娘。她被娇惯得无法无天,忍不住冲上去就跟那管家小姐起了争执。
后来,发髻散了,衣裳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父亲气得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她的未婚夫也站在人群中一脸难堪。
再后来,程云歌温柔款款地走到她跟前,为她擦泪,替她道歉。
一个野蛮无理、没心没肺,一个知书达理、人情练达。
程九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前世的周氏当真是成功的,如今再想起,她都恨不得抽自己巴掌。
这一世她避开了母亲的祭日,也少些口舌之争。
“二姑娘的容貌,真是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妆娘看着镜中夸赞。
“这胭脂水粉不宜太多,反而掩了姑娘的好颜色,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程九鸢点了点头:“姐姐好手艺。”
“是姑娘你长得好看,我们的好手艺都无处施展了。”
此时春杏领着人进了房间:“姑娘,祝姑娘来了。”
“程姐姐,我来了!”祝锦欢快的声音响起。
程九鸢转身,笑道:“这么早?”
祝锦只觉得眼前一亮,上前把她从椅子上拉起身,上下打量。
“我这是见着仙女?五殿下下手真是快,若你没被赐婚,今日一过,这相府的门槛怕是保不住了。”
程九鸢眉眼含笑:“就爱夸大。”
祝锦看向木槿几个丫头:“你们说,我可有夸大?”
木槿和菘蓝满脸笑意,云儿点头附和:“奴婢没什么学识,说不出什么动听话,只觉得看到程二姑娘连说话都不由得轻声了些,怕惊得仙子回天宫去。二姑娘一笑,只觉得花开雪融,让人心里暖暖的。反正程二姑娘和我家姑娘是这京城最最好看的。”
祝锦点了点她脑袋:“你家姑娘几斤几两?还跟程姐姐比。”
程九鸢看向祝锦:“你家这丫头哪里是说不出动听话,这可太会说了。”
两个姑娘在房里说着话,外面也是热闹非凡。
府门前,管家和门房脸都笑酸了,账房将宾客送的礼登记造册,小厮更是脚不沾地地往库房搬着贺礼。
前厅程宗扬接待着一帮朝臣,而林氏则招呼着夫人贵女们。
园中,清流掩映,应季花草上覆着晶亮白雪,阳光一照,便呈斑斓。
到了巳时,风雪暂歇。冬日暖阳最为可贵,轻如薄纱似的覆在众人身上,让人浑身舒坦。
丝竹管弦之声飞扬,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门外传来高声通报声:“太子送礼,贺程二姑娘及笄之喜!”
程宗扬一惊,与林氏连忙上前。
东宫的宫人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太监手里捧着盒子。
“丞相大人。”宫人拱手行礼。
“劳公公走这一趟,请上座饮茶。”
“不必了,咱家把东西送到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坐了。”
管家连忙让人接过贺礼,又悄悄递给宫人一个荷包,恭恭敬敬地把人送了出去。
才送走了东宫的人,程宗扬正要入座,又听外面传来通报声。
“三殿下送礼,贺程二姑娘及笄之喜!”
程宗扬又起身上前与送礼宫人一番寒暄。
还没说两句,通传声又传来:“五殿下到!永乐公主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参见五殿下、永乐公主!”
楚珩一身皇子常服,丝毫无损他的贵气,更添几分随和。
楚菀站在他身侧,也是清丽逼人,尽显皇家气派。
“都起来吧。”
“谢殿下。”
楚珩的目光落在了太监捧着的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