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百官面面相觑。
丞相魏沉缕着白须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按理说皇室宗亲死后都要入太庙,礼法不可废,可瑞昌王容格不仅贪污,还派人刺杀您,这明摆着有不臣之心,臣觉得不可入太庙”
御史大夫严征也站了出来:“臣附议,容格罪大恶极,不应入太庙”
二人说完,不少官员出来附议,可也有少数维护礼法的文官,搬出了祖宗规矩,说应入太庙。
这时,高坐在紫宸殿龙椅上的容承开口了,声音淡漠,带着帝王的威严:
“永安王,你作为皇亲族长,你说呢?”
这时从魏沉的前方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面相斯文贵气的男人,可他的身材却魁梧高大,给陈淮一种怪异之感。
他就是容昭林?
那个久不上朝,不问政事的永安王?
看他面相和自己丝毫不像,陈淮微微松了口气。
和外表儒雅气质不同,容昭林的嗓音中气十足:
“皇上,虽然容格是先皇血脉,可他罪孽深重,老臣认为太庙不容此等企图颠覆朝冈的后代,是以不应进入太庙,请皇上明鉴”
百官都有些惊讶,永安王向来在朝中中立,很少如此直白的表达政见,可见容格一事确实让其震怒不已。
一时百官都出来赞叹永安王忠君之心,附议不许容格进入太庙。
容承垂下眼皮,掩住眼中的一抹深意:“既如此,便把容格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紫宸殿上的文武百官惊叹于皇上的雷霆手段,又觉得这不像以往皇上的宽和,一时都怔住了。
唯有容昭林没有犹疑,立刻躬身附和:“皇上英明”
百官反应过来,忙一同躬身道:“皇上英明”
退朝后,陈淮走在宫中寂静的甬道上,琢磨着容昭林这人,竟然对亲生儿子容格如此无情,不仅不让入太庙,连挫骨扬灰也不在话下,不是真不在乎,就是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陈淮不知他还要做什么,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在这个主上没出招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有一样,那就是容承绝不能受到伤害,他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他。
没想到事与愿违,夜晚,宫灯刚刚掌上,德寿宫皇帝寝殿内,陈淮不敢相信的看着容承:
“你说什么?你让我这个时候去查私盐一事?”
容承觉得陈淮这竖着眉头的模样有些可爱,想笑又不敢笑,装作无奈的拉过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轻叹了一声: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相继裴安容格两件事后,朝廷官员变动很大,暂时不好派别人,你去我放心”
“可我不放心,你……”
陈淮不知道此刻该不该把自己和容昭林之间的关系说出来,这也仅是容格一面之词,他至今还没和容昭林接触过,他不知道那人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说出来怕连累了容承。
陈淮一时心中很乱,脸色也很难看。
见容承眉宇间有疲乏之色,陈淮伸手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妥协道:
“不是有两个任务吗,我去度州治理水患,那离京城近”
如果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最快的时间赶回来,这个时候离开,他是真的不放心。
没想到容承竟然一口否决了:“不行”神色很是严肃。
陈淮来气了,搂紧他的腰,逼近他冷声道:
“你是觉得我不如卢骏?你宁可派他去治理水患也不派我,容子御,你……”
还没说完,容承便叹息一声,双手环住陈淮的脖子,拿食指竖在他的唇边,深情的看着他:
“傻瓜,那里洪水肆虐,你不通水性,去了我实在不放心,别让我担心好吗?”
陈淮心里一软,默了片刻,算是彻底妥协了,脸色稍稍和缓:“又来这套,我是拿你没办法”
该怎么说好呢?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陈淮不清楚,只知道眼前这人惯用柔情攻势让自己妥协,他知道容承城府深,也知道他是故意支开自己,除了配合,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陈淮把他抱在怀里,叮嘱道:
“让我去可以,杨玄我会留在京城,有事你必须及时让他传信给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容承听着他的话,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软声道:
“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说完拿起桌边的一碗汤药,摸了摸温度正合适,递给了陈淮:
“喝了吧,补血的”
陈淮皱眉,从蜀地受伤回来后容承就天天让他喝这个苦汤药,有人关心是好,可他上辈子随性惯了,发烧感冒都是硬抗,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
陈淮眼珠一转:
“我不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放了什么催情药,意图对我不轨,我不上当,不喝”
说罢,就要推开容承起身,容承哪里看不出来,搂着他都气笑了,他就不明白了,受那么重伤都不皱眉头的人,竟然怕喝苦药,当即威胁道: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这药必须喝,你失血那么多,不得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