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为何打我?”
沈羽棠此刻早已穿好衣服,把玉簪拔下,一头墨色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
眼神森冷的看着予梵,扯过他的领口,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高上半头,更加不满了:
“你这道貌岸然的假和尚,你敢偷窥我?”
予梵内心心虚,面上一点不显,语带不悦:
“施主,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此刻还给我一出家人扣上如此罪名,真是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缘浅,就此别过吧”
说着就要走。
沈羽棠什么人,名震江湖的血魔教的教主,哪能这么轻易的被糊弄过去,当下直接一推,把予梵贯倒在地,厉声质问:
“你还敢说你是真和尚,你的戒巴呢?”
这话一出,予梵心中一愣,手忍不住摸上了头顶,真的没有。
这怎么回事?
和尚一般入寺庙修行一年,就会参加考试,通过后受戒成为比丘。
予梵可是予澄住持的唯一弟子,不可能没有通过简单的比丘考试,那是什么原因?
看予梵这模样,沈羽棠更加确定了他在装傻,当即就要对他下手。
突然这时有四个带剑的人向这边走来,一身青衣,和之前围攻沈羽棠的人打扮一样,一看就是青山派的人。
四个人看见他们,都停住了,立马抽出了剑,包围了他们:
“没错,一个绯衣,美貌似妖,一个和尚,就是他们”
予梵心中一惊,自己拿木棍打晕了他们二师兄武赫,又带走了魔教教主,这定是来抓他们回去的。
看了眼没动静的沈羽棠,予梵腹诽,对他那么凶,现在老实了,连个内力都用不出来,还不是要靠他。
予梵起身,顺带趁几人眼神都在这位教主身上,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子。
“沈羽棠,你不用装了,我们知道你之前走火入魔,又中了武师兄一掌,现在定然功力大损,别做无谓的挣扎”
沈羽棠挑眉,眼里划过一道冷芒:“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他袖中的手暗自握紧,余光瞥见一旁的予梵,心中有了盘算。
予梵什么人啊,上辈子江湖大混混,花和尚是也,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了,看这教主眼神,就知道要拿自己挡剑,他要跑了。
妈的,根本不念自己救了他,比他还不讲道义。
当下必须抢占先机,也还好这四人都没把予梵看在眼里,视线都盯在沈羽棠身上。
予梵眼神一眯,手中石子以不同的角度飞射了出去,正中四人的膝盖,四人顿时痛呼一声,跪了下去。
予梵当机立断,道了一声:“施主,得罪了”
躬身背起沈羽棠就往山里走。
青山城附近都是延绵起伏的群山,进了山里,那帮人想找到他们也不那么容易了。
沈教主震惊的伏在予梵宽阔的后背,他又救了他!
他的手慢慢从予梵的肩膀挪到了脖颈儿处,只要他一用力,这和尚即刻就可以去见他的佛祖了。
沈羽棠指尖摩挲了几下和尚的衣领,到底没有动手。
予梵年轻,脚步也快,背着沈羽棠跑过了两个山头,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了,好在这处林子不算密,还有些光亮,予梵把沈羽棠放在一棵树下,起身去旁边的溪水里捧起口水喝了起来。
足足喝了好几口,予梵又寻了一片大大的树叶,卷成斗形,盛了水回去递到了沈羽棠嘴边。
夕阳的余辉穿过树梢把光影洒进了丛林,片片斑驳中,沈教主的一双桃花眼仿若璀璨星河般清澈,此刻又多了一些什么。
他看了眼予梵,没多说,就着树叶喝了一口。
这之后,两人就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相处的异样和谐。
当然了,此和谐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
“去,打条鱼来烤,本教主饿了”
沈教主悠然的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上面还铺上了予梵白色的外袍。
“对,把鳞刮干净,多冲洗两遍,别留血水,本教主不喜腥味”
予梵把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眼中,低着头不停的干活,还得挨着说。
沈羽棠越看他这小委屈又故作平静的样越想乐,语调轻快道:
“我就说你是个假和尚吧,你还不承认,杀戒都破了,寺庙还回得去吗,呵呵”
予梵本就是邪性嗜杀之人,此刻已然动了怒火,但面上还是撑住了人设,只是声音骤冷:
“施主,分明是你逼小僧杀的,不杀它便杀我”
呦呵,还嘴了。
沈羽棠更来劲儿了,身子都比刚才做的直了:
“我逼你你就杀啊,佛祖不是割肉饲鹰吗,怎么到你这里就杀鱼救己了,和尚,你佛心不诚啊”
予梵暗暗咬牙,默念静心咒,这人是他克星,上辈子师傅逼他念他都不念,甚至逃离了寺庙,这辈子又自己拾了起来。
予梵简直想吐血。
怎么逗,怎么损,这和尚还是这副清冷的模样,沈羽棠撇了撇嘴,感到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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