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尽管自己在挑选电影时确实注重品质,但偶尔也会因为接受礼物,带进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影片。不过,工厂里的工人们大都是粗线条的,他们怎能分辨好电影与烂片呢?
张主任心想,雄随直己可能对此有所察觉,但他仍然保持着礼貌。“别谈电影了,宣传科在你的领导下整体表现都不错……我听说广播室新录用的女孩于海棠,真是个,听说声音甜美,能找到这样出色的播音员,张主任你的眼光真独到。”
这确实没错,张主任暗自认同。原来播音员嗓子出了问题,所以他需要从外部找个替代者。然而,从众多高中毕业生中挑选合适人选并不容易,光是轧钢厂的岗位就有十几个人选……他一眼就看中了于海棠。
张主任心中对自己慧眼识珠沾沾自喜,却没料到何雨晴会说出这样的话。“遗憾的是,张主任你在宣传科付出这么多,结果却成了别人的垫脚石。”何雨晴的语气中带着惋惜,仿佛在暗示什么深藏不露的秘密。
这话让张主任顿时心慌,急忙追问:“小何,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坐这个主任位置不稳了?”他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涉及到自己的职位,这让他万分担忧。
何雨晴内心窃喜,果然,人都有趋利之心。当张主任的职位受到威胁时,他的弱点便暴露无遗。她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对付许大茂,就像借力打力,无需亲自出手。
何雨晴立即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闪烁,似乎藏着秘密。这让张主任十分焦虑。“小何,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我嘴巴很紧的。”
张主任已经开始用“小弟”、“老哥”这样的称呼,显然是在试图拉近距离,甚至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这是何雨晴策略的第一步成功。
最终,在张主任的再三恳求下,何雨晴还是透露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张主任,这事其实是无意间听到杨厂长提起的,陈厂长的意思是……”她直视张主任,仿佛鼓足勇气后才开口。张主任连忙附和:“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闻言,何雨晴缓缓开口道:“那天我恰好去杨主任办公室,无意间听到他与许大茂的谈话……你应该知道许大茂,就是那个在你们科室负责电影放映的同事。我听杨厂长的意思,似乎是鼓励许大茂要努力工作,下次岗位调整时可能会有晋升的机会。”
说到这里,何雨晴故意停顿,留给张主任自行揣摩其言外之意。
张主任听完后,脸上原本纠结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这意思他怎能不明白?许大茂确实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对于宣传科来说至关重要。这样的关键人物,如果调动,能去哪儿呢?当然是接替他现在的宣传科主任职位!至于调去保卫科或后勤部,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回想杨厂长的话语,那分明是在隐晦地暗示——只要工作出色,下次调动时,也许就有晋升为宣传科科长的可能。这是不是杨厂长的意思?没错,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张主任又想起杨厂长之前让他带许大茂去高层领导家放映电影的吩咐。难道自那时起,厂长已经开始有意栽培许大茂了?
张主任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心中不禁一阵冰凉。
此刻,何雨晴察言观色,意识到需要进一步点明:“其实起初我对这事还有些不确定,但后来遇到于海棠,我们聊天时,她告诉我许大茂正筹备竞选科长……我来找你,是因为听说张科长人品不错。”
“不过张主任,这件事千万不可直接去问杨厂长,否则他可能会觉得我们多心,那就不好了。”何雨晴提醒道,观察着张主任的反应。
果然,张主任的冷静已荡然无存,面露困扰,不知如何是好。
何雨晴叹了口气:“张主任,尽管我也觉得你比许大茂更适合,但这已是既定事实。领导的决定,我们必须接受……在他正式任职前,最好能和他处好关系,以免他上任后,发现你之前的某些行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告辞。”说着,何雨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于海棠确认,毕竟我只是听说而已。再见。”
房门关上,张主任的心情却因何雨晴的话而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何雨晴所言不虚,那么自己作为宣传科主任的职位就岌岌可危了。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何自己会无缘无故被解雇?张主任思索着,脑中浮现出抽屉里那只老旧的上海牌手表。
倘若一心为轧钢厂和工人们谋福利,张主任本可以无所畏惧,甚至直接找杨厂长质询,追问解雇的原因。这样一来,何雨晴的计策可能就会功亏一篑。但他预见到的两种可能性并未完全按预期发展:一是宣传科主任并无实际问题,他本想找杨厂长理论,可惜杨厂长早已南下,他的计划落了空;二是张主任自身存在问题,他因自己的言论感到恐慌,不敢找杨厂长,而是求助于于海棠私底下确认。
这样一来,他果然落入了何雨晴的布局之中。毕竟,于海棠的确听到过许大茂关于竞选科长的风声,并将此事透露给了何雨晴。无论张主任如何追问,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