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白尹后面的座位,开始侃大山。
“弗兰茨,那个德博家的汉斯老实了吗?”
“嗯,上回设了个局教训了他,现在低调了不少。”
“哈,被我说中了吧!这种投机份子就该以眼还眼的对付!”
“有些人,脑子不开窍,劝说不听,顺路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下手狠……”
“当然,弗兰茨,我们的配合□□无缝,汉斯那傻瓜/蛋绝对想不到有人在设计他……哎,弗兰茨,我们前面坐着位亚洲小姐呢!”
“嗯。”
“对了,你家里那位有没有她漂亮啊?”
背后一个好奇又年轻的声音,落入白尹的耳朵里。要是有一付耳机,她绝壁可以啥都不想听到。现实就是,这里没有耳机、没有耳塞、没有棉花更没有纸巾……总之没有可以塞住耳朵的任何东西,除了手指头。
呵,她扁了下嘴,连个中国小姐的王冠都戴不上,她白尹怎敢去坐亚洲小姐的宝座呢?这么一个乖巧、低调的小透明,为神马老要被不知路人几的家伙提起来啊!
呃……弗兰茨?弗兰茨!o_o||
那个声音提到了弗兰茨?!白尹的眼珠一打转儿,该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弗兰茨?切,不可能这么巧吧,整个德国叫弗兰茨的人多了去了。
“漂亮么?哼,就长成那样,你的审美观什么时候降那么低了?”
“哈哈,换换口味也不错嘛!”
“我怎么记得——你没交过女朋友!”
“……”
很吊丝的语气,很雷同的声音,类个去,果真是弗兰茨-冯-哈特曼这个臭小子!她不用回头,仅凭犀利的耳朵,用脚指想想就知道是他无疑!
打定主意不去理会,白尹继续闭眼装睡。这一睡竟睡了过去,还睡的昏天黑地,不醒人世。直到她的后脑勺,被一个重拳挨到,她才猛地惊跳起来。
一看外头,到站了!白尹急了:“司机大叔,等一下,还有一个我——要下车!”
电车哐当哐当从白尹眼前开走,呼,还好没有坐过站,不然到了下一站走回哈特曼夫人家里,就得花上40分钟脚程。
她揉揉眼,拍拍脸,打起精神气儿,提脚哼曲穿马路。
从衣服口袋里,白尹摸出曼切丽阿姨那日塞给她的小点心。
她一直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藏起来慢慢地吃,幸亏现在天气冷,点心不易变质变坏。捏出一块放进嘴里,慢慢舔着,等渐渐苏软了才用牙齿咬碎吞下。
好吃,有点甜,以前她不喜欢吃甜食,来到这里,到处都需要配给券,能吃到就该谢天谢地了,白尹也早没了挑食的兴致。
这味道可比面包好吃多了,其实,她就是面包吃多了,有点厌倦面包的味道,吃到其他口味的东西,自然愉快无比,不知曼切丽阿姨的犹太丈夫怎么样了?希望别被纳粹抓到啊~!抓到肯定就是一个字“死”……
“哇,下雪啦!妈妈,看呀,快看,下雪啦!”不远处,一对母女走过来,母亲抱着小女孩慈爱的笑着。
穿红衣的棕发小女孩兴奋的拍着小手,仰脸望向天空。细雪片轻轻落在她白净消瘦的脸蛋上,融化的湿润像一行清泪悬挂在她圆圆大大的眼角边,似落非落,美丽晶莹。
白尹内心一颤,默默注视着那对母女的靠近,友好招呼,又渐渐远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这样温馨的时刻,不知道还会保有多久……
先前那轻快的曲调,突然就随着心境,换成了范晓萱的《雪人》。
雪越下越大,白尹的发上、脸上、嘴边,落满了碎雪,又瞬间被她的体温化成了水泽。几步路她却走了好久,久到乌黑的长发,戴上了雪帽,久到刚推开院外大门,就被人冷言冷语。
“哟,是小短腿回来了?终于走到了?还以为你去西伯利亚兜了一圈,吹了冷风冻死在那里陪北极熊了……”
听到对方一口气喷到底的戏谑声音,白尹稍微一怔,脾气忍下来,懒的和他辩论。
缓缓抬头,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湿润润,心情明明起伏剧烈,眼内却一片沉静,仿如碧海深渊,探不到底。
弗兰茨被她如此模样的随意一盯,猛地缩了绿眸。她眼底杂和了迷离、隐寓、淡定,明明那么的脆弱,却让他觉得有一种说不清的坚韧支撑着。收起调侃的心情,他站直身子,一时无言。
“嗯。”她应了声,越过他就往屋里走,是的,她没心情和他磕拌,她不屑与他斗嘴。
反正她是比他矮、腿比他短,反正她是比他走的慢,反正他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反正他这个纳粹迟早都是希特勒的侵略棋子,法西斯战犯,二战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她今天没心情和他计较,不就一眼一年,十眼十年么?十眼过后他们就td玩完了!不是成了狗熊回到家乡,就是去上帝那儿站岗报到!
哈哈哈……呵呵呵……唉唉……唉……她的幸灾乐祸,不出片刻就哑火了,做人不该这样的,诅咒别人这种事情可是小人行径,她白尹可不能这样。
白尹玩笑开完,顿时陷入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