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雨欲来时的宁静。
林阮看着顾彦深薄唇轻启,淡淡出口的样子,便知道等下,应该是要有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乔一泽接收到林阮的目光,扯了扯安特的胳膊,“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收拾东西。”
“是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了。”安特心领神会,连连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失陪了,以后有机会,随时欢迎你们来国外找我玩,我保证把你们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顾彦深的注意显然不在他身上,“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确定顾彦深不会在这种时候,突然直接的冲出去,冲到台前,把顾卓从上面拽下来,林阮这才起身离开位置,千叮咛万嘱咐,“我去送送小安,你在这等着我回来,别冲动啊。毕竟是顾家的家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谁的颜面上也不好看。”
他终于收回了那直勾勾注视着台上的目光,淡淡应了声,“嗯。”
见他回应了,林阮也终于能放心的,送乔一泽和安特出去了,虽然往清吧外面走的一路上,也是几步一回头、再三确定的。
三个人先后走出了清吧的大门,站在路边。
林阮看向了乔
一泽,开口询问,“顾卓在这做驻唱多久了?”
“具体时间上,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三个月前的某天,第一次来这。”他也是被问住了,“毕竟这地方比较偏远,如果不是朋友喊我来玩,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就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喝酒。我也不会知道这地方的存在。”
“不过,当时我第一次来时,他就已经在这了。”
乔一泽这话倒是没说错。
这酒吧地处偏远,又不是开在正街上,有没有什么宣传,如果不是经常来的熟客,应该是不会自己找过来的。
此行若非阴差阳错,他们除了跟踪,大概也永远不会知道,顾卓的理想在这。
这应该也就是顾卓选择在这的原因。
虽然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听到他的歌声,但也不会被家里盯上。
林阮追问,“从你第一次来这开始,他就一直带着口罩?”
“黑色口罩加上大沿渔夫帽,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标配。”乔一泽点头,“我想,他也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才这么不露脸的唱歌。毕竟,好好一个顾家小辈,放着顾家公司不待,背着所有人跑出来唱歌,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歌手之所以受人追捧簇拥,是因为他们熬出头了,把自己介绍给了全世界,歌声被更多的人所认可,但酒吧的驻唱却不同,在更多的人中,觉得他们只是哗众取宠的存在。”
出来后一直没开口的安特说话了。
他长叹一口气,“人有梦想是好的,但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就是因为难以实现,尤其他这情况处境。有顾氏压着,哪怕他在音乐上多么有天赋,想熬出头,恐怕也是比登天还难。顾氏对他而言,是把双刃剑。”
乔一泽表示赞同,“如果顾家支持,他的音乐道路将如鱼得水,反之,则如履薄冰。”
这些事情,林阮光是想想,便头疼不已。
安特往林阮这边走近一步,“小阮姐,不管怎么说,顾卓也已经成年了,该有为自己以后做主的决定,你回去也再好好劝一劝顾哥,别让他为这件事钻牛角尖,毕竟都是兄弟。”
“如果真就只是他的事,那还好了呢。”
林阮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顾彦深这人,你别看他整天板着个死鱼脸,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顾卓的事情,我们这边都好说,问题是他家里那头。”
“纸包不住火,他这整日白天黑夜的往外
跑,下了班也不回家,早晚有天会藏不住的。”
他们真正该想的是,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该怎么办?
微微叹了口气,她索性也摆烂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大坑,早晚有天,会有人掉进去的,除非提前止损。
可是看顾卓这坚定的样子,想要劝他放弃唱歌,恐怕是不太行的通了,与其等着他突然想通、有奇迹发生,倒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应付东窗事发之后的情况。
“行了,你们拦辆计程车走吧,我也回去了。”林阮收起情绪,看向安特,“以后有机会再见,一路顺风。”
安特看着她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玩。”
目视乔一泽带安特坐上计程车离开,林阮的脸色瞬间再次垂了下来。
她转身重回酒吧。
所幸,回去的时候,顾彦深还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的坐着,没有什么大动作。
顾彦深的余光也注意到林阮回来了。
视线仍旧集中于台上的人身上,他薄唇轻启,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越是说明事情很严重,“你说,这家伙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真是恨不能用什么东西,把他的脑袋给撬开,然后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除
了水之外,空无一物。”
“话也不能这么说。梦想嘛,每个人都有的。”林阮干笑了下,旁敲侧击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