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暮霭,夕阳,一波春水,一蓬渔舟……
“船家,可否渡我过河?”岸边上,一小生模样在向一老者鞠躬。
“我这是渔船,不渡人的。”老者微微一笑:“抱歉,抱歉…”说着就要把船划走。
“天色欲晚,四处又无人家,实是无奈,求老人家万万行个方便。”那小生边说边把腰鞠得更深了。
“哦,好吧好吧,上船来,小娃娃长得真俊,这是要做啥去呀?”渔人问道。
“进京,赶考。”
“哦,那真是前途无量啊。”渔人吧着嘴笑,顺手一篙,船便倏然离岸。
“哎、哎、唉,船家,等一等,等一等,渡我一渡,渡我一渡……”岸边上,又传来呼声……
三两篙间,船又靠岸。
又是一风流公子岸边伫立。
“小哥可是要进京赶考?”渔者笑问。
“你如何得知?”风流公子边说边把手摸向腰间佩剑,一脸的警惕。
这一下很没礼貌,渔者略一皱眉,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小哥,你背着书呐,正巧,我这也有一位赶考的才子。”顺手便指向了船舱。
那风流公子面色一红,羞愧难当,急忙作揖道:“老人家见谅了,老人家见谅了……”
“哈哈哈,见谅见谅。”老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把风流公子迎入船舱。
二公子相见,都觉得对方气质非凡,似觉相见恨晚。当即互通姓名,“在下甄剑。”“在下厉啸天。”小小的一尾渔舟,此刻仓促而热闹……
…………
又一杯热酒下肚,厉啸天的思绪更加飘忽不定……
考场前,甄剑微微笑道:“啸天老兄,可曾上下打点?”
厉啸天一愣:“这,剑弟何出此言?”
“哎,如今这世道,钱权相护,不打点一二,何谈榜上添名。”甄剑叹了口气。
“哦,我厉啸天只凭笔砚搏功名。”说罢,厉啸天大步走进考场……
黑暗,不知只有眼前是黑暗,还是从遥远流传下来,亘古不变……
厉啸天正在埋头疾笔,偶一抬头,想舒展一下肩膀,却见前面那厮竟光起了膀子,“他在干什么?”厉啸天微一侧身,好家伙,那厮的内衣外衫上竟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在这时,监考官漫步走来,冲着厉啸天大声呵斥:“怎么,想作弊啊!”厉啸天两眼喷火,就那么直勾勾盯着那个暴露狂。
监考官一脸不屑的走过厉啸天身边,将一份写满的卷纸铺到旁边另一个熟睡的考生面前,冷冷的说:“真以为这状元是这么好考的啊。”说罢,又走到厉啸天身旁,阴阴的笑到:“看看这满场书生,有哪个不在作弊?”
“我!”厉啸天冷冷的接腔。
“好,你有种,可下场是什么呢?还是乖乖的随了大家吧,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哦”监考官边说边伸出手在厉啸天面前掂了掂。
厉啸天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金子,在手里摩擦着,监考官看得两眼放光,不由得伸出双手,嘴里叫唤着:“拿来,拿来……”突然,厉啸天将手里的金子向窗外抛去,嘴上笑道:“还是喂狗去吧!”说罢,便转身出了考场。“站住,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声狗叫……
…………
厉啸天的酒依旧在喝着……
皇榜前,甄剑一脸惋惜:“啸天老兄啊,其实你如此灵气,怎就不能忍耐一下哦,这世道,不能不弯腰啊,你看看你现在,肯定要名落孙山了。”
“落就落吧,这见鬼的世道。”
“哎,那你帮我找找我的名字吧。”
“好吧。”
二人从上往下,认真的寻着“甄剑”二字。直到脖子酸痛,直到皇榜尽头。
甄剑傻了,傻在了皇榜尽头……
名列孙山!
“怎么会是最后一名!家父花了那些银两!”甄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厉啸天倒是平静的打趣道:“剑弟,你有官做了。”
“连你也要嘲笑我。也罢,也罢,去他妈的世道!”甄剑无奈的自嘲道。
“哎,你可不能这样说哦,令尊大人可是为了这个世道花了不少雪花银哦。”厉啸天哈哈大笑道。
甄剑再次看向了皇榜,他目光如炬,像要把那象征着登天梯般的薄薄一纸焚烧精光!突然,他长叹一声道:“走吧!”
走吧,彼时彼刻,二人的心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甄剑在前面脚步沉重,厉啸天倒是很轻松的跟在后面,他实在不忍心这刚刚结识不久的良师益友就此消沉下去,于是轻轻地拍了一下甄剑的肩膀。
二人对视,厉啸天星眸轻转,微微一笑。甄剑似有所悟,剑眉一挑,哈哈大笑起来,转眼间二人就又谈笑风生,一路高昂,大踏步走出京师。
赶考,成了一场笑靥……
且不去想它。二人离了京师,一路游山玩水,倒也痛快……
“剑弟,你后悔吗?”厉啸天问。
“你说那孙山之名?”甄剑笑道。
“我是说寒窗十年,不抵铜臭万千。”
“名利二字,谁不贪恋!”
“取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