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是被手腕的触感,一下子吓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碰到了那坐在那一侧男人修长的手,正抓着她的手臂。
那只手,曾今给她带来过喜悦,也曾将她推入过无底的深渊,让她一败涂地。
她不会认不出来。
甚至,完完全全了解这只手的每一寸肌肤。
而脑子里,闪过许多原本以为已经覆上尘埃,其实每一幕,都清晰恍若昨日的记忆。
一点点,将她那完整的心肺,再一次剥开,看到那里面的血迹斑驳。
一次又一次的鞭笞。
无法让她忘记。
她自嘲的瘪了瘪嘴,有些事,不是嘴上说了忘了,就能忘掉的,原来,早已经深入骨髓,根本……就不可能忘。
她有些发热,身体没什么力气,但脑子里,却一点也不糊涂,。
此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他的掌心挣扎。
可男人却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
“放手。”
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清晰地印入陆勗的眼底,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陆勗。
“江枝,你到……”
女人神色一凛,直接打断了陆勗的话,“陆总,再不出去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闻言,男人呼吸一沉,半张脸隐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女人的眼神种的情绪,一点点暴露在陆勗的眼底。
厌恶。
排斥。
曾今,江枝的眼底,有星辰大海,如今,却像是一个躯壳,那点微弱的光,也全部散去了。
她喘着气,嘲讽道,“看到你这张虚伪的嘴脸,我就恶心想吐。”
那话语,顿时砸落在陆勗的心尖上,陆勗看着女人发红的眼睛。
自从那日落水之后,江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脸色绯红,大概是还在发烧,又经历了母亲离世,自然,心理承受力,比往常都要弱。
“护士说你再发烧,要多喝点水。”
他由着她使着小性子,没有多少其他的情绪。
只看着他拿过一侧的水杯,温水贴上江枝的唇,还没有等男人微微一抬,下一秒,就被江枝拂开。
陆勗没有拿捏住碗,这会儿,那碗就这么砸落在地上。
咣的一声。
碎片肆意。
那温水,溅湿了陆勗的西裤脚。
男人的脸色冷沉,看着那一地的碎片,“你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惩罚?
江枝倔强地抿紧唇瓣,不想让陆勗的那些话,分了心神。
她恢复一副刀枪不入的表情看向窗外淅沥沥的小雨,冷声道,她想到了那日,那满天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
而他高高在上,睥睨万向。
简单直白的一句,“你不配”将她打入深渊。
“我跟陆总的婚姻早已经结束,陆总出现在这,会给我造成很大困扰,还请陆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勗看向说话的人,女人的眼底却没有他的影子,沉沉的阴霾要将她淹没,说完,她觉得头有些沉,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太费心神,她觉得很累。
索性,直接闭着眼。
完全当他不存在。
她的手背还扎着针,这会儿,那点滴还没有挂完,那药剂中含有安眠药剂,陆勗见着她睡得很沉。
他伸手将她的被子拉好,可睡梦中的江枝呓语了一声。
“宝宝,对不起……”
那声音不算太大。
陆勗并没有听清楚,江枝那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在说什么,毕竟,他全部的思绪都在陆勗身上。
外面下着雨,雨声阵阵。
一如,他出车祸那一天。
雨刷器来回的刷着,可也依旧,什么都看不清,一直到那剧烈的爆破,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他要活着,江枝还等着他。他们还要相守一生,他不能死,不能留下江枝一个人。
可他死是没死,却变成了植物人,这一趟,就是一年半载,醒来之后,却将心里那个重要到极致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窗外的天色,从亮渐渐到昏暗,窗户也倒映了房间内的景象,护士突然间推门进来。
“江小姐的点滴挂完了,该拔针了。”
江枝住的是病房,有专人看护,甚至,连滴液换药的时间,都是专门有人管控。
陆勗看着那护士将滴液瓶收走。
江枝没有醒来。
陆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虚弱苍白又倔强的脸。
最后,伸手将人一把抱起。
刚一出门,忽而,陆锦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打算带着她去哪?”
男人的目光一沉,声线冷沉,迈步而过,“跟你无关。”
陆锦突然间挡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男人怀里的江枝,江枝睡得很沉。
他忽而笑了笑,“阿勗,追个女孩,还打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