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婉婉的呢喃,孙秀眼底几乎瞬间就被泪水浸透了,她怕血泪横流的样子吓到女儿,慌忙抬手擦了,轻声道,“婉婉,你怎么这么傻呢?是不是受这么委屈了?”
婉婉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娘亲的的容貌还是这样温柔,是记忆里最美好最鲜活的东西,她把头埋在孙秀怀里痛哭起来,“娘,那个女人嫌弃我在家吃白饭,要把我卖去李员外家。”
最初的时日,婉婉过得还算可以,在哭了几场孙秀都被后母毒打之后,她学会了掩饰自己,每一个背后思念母亲的日日夜夜,都是泡在泪水中的。
惶惶不安地长大,她隐约觉得母亲病逝不对劲,试着想要回从前的住地打探一二,结果被后母察觉,索性给她订了亲事。
李员外家财万贯,有个女儿在宫中做才人,几乎要在无双城中横过来走,婉婉若是嫁过去,便是第十八房小妾,聘礼是繁华西街的两个铺子。
“不哭,不哭,娘在这里。”孙秀只觉万箭穿心,抱着女儿亦是痛哭不止,血泪落在婉婉的背后,斑斑驳驳,点点泣血。
【我要哭了,纸呢。】
【艾玛,我最受不了这样的情节啊!】
“娘,他们都说你死了!你带我走好不好?”婉婉哭到几乎要昏厥,抓着孙秀的衣襟不肯松手。
孙秀在她背后轻拍的手顿了顿,哑着嗓子道,“娘真的死了。之前的样子太吓人了,怕吓到婉婉,一直拖了这么久,不要怪娘。”
她死后三年方隐隐有意识,直到有日血月,她沾了白令身上的戾气,方能勉强聚起魂魄。个中苦楚,唯有自己清楚。
每一刻都是煎熬,每一刻都担心女儿是不是受那对贱人磋磨。
江小染下意识抓紧了顾契的手,“没有办法帮她们吗?”
“她到投胎的时候了,再拖下去,真的要魂飞魄散了。”顾契淡淡道,“你们母女下一世还有缘分,早些去吧。”
婉婉猛地抬起头,泪水滚滚而下,“我不要娘魂飞魄散,娘,可我舍不得娘。娘,娘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江小染索性把侧头不去看了,多年积攒的感情,着实听得叫人心头发酸。顾契把她抱紧怀里,摸摸她的头,“乖。”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啊!】
【我都觉得自己在看琼瑶,这可比琼瑶惨多了。】
“大晚上嚎什么丧啊!”院外传来厉声的呵斥,“你还让不让我和你娘睡觉了。”
白令舔舔嘴唇,“省的我去找他了。”
门闩无声落地,两扇门自行打开,孙秀阴恻恻地看着院里的中年男人,“我不就在这里么?孩子他爹,你自己就要先睡了?”
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那男人的骂声一下就堵在喉咙里的,指着孙秀的手指抖啊抖,眼珠都要爆出来了,脸憋得通红,“你!你!”
随着最后一声拔高,他忽然眼睛一翻,轰然倒地。
“居然吓死了。”白令眯起眼,打量着男人的肚子,“满肚子肥肠,也不知道能打几个结。”
【成人的肠子呢,大约是身高的四倍,不要说打几个结,编中国结也够了。】
【呕……前面那个你是学医的吧?】
【肠子软软的,而且是管状,编出来的中国结不好看,容易变形。】
这两位大神一出,弹幕吐了一地,江小染本来不知道,结果系小统觉得听新鲜的,直接朗读出来了。
江小染:一点也不想吃宵夜了。还好我不喜欢吃肥肠,顾少你也不吃肥肠的吧?不能想,要吐。
顾契:……不吃。
孙秀和婉婉生死相依不肯分开,白令瞧着也不好受,小声道,“我也有这么个娘就好了。”
江小染捏捏她小天使一样的包子脸,“我给你换个可爱的妆,也陪你回去看看你娘?”
白令摇摇头,有些茫然,“我不记得了,死太久啦。不过我娘应该也和孙秀一样,会抱着我哄。”
江小染:q-q 我也想妈妈了。
这里愁云惨雾,外面又来了一位,锦衣加身那叫一个富贵,满头珠钗那叫一个闪亮,猜也知道是婉婉后妈。后妈见男人倒在地上,立时扑上去要喊,白令抬手打了道鬼气,后妈也梗着脖子说不出话了。
“她好像坚强一点啊,没有吓死。”江小染道,试图近距离围观这个害人性命,睡人老公,夺人家产,还要打人家孩子的同性。
顾契:……怎么这么喜欢看热闹
被拽住不能动的江小染很森气,“让我看看长啥样子嘛。”
【顾少感觉又当爹又当妈,哈哈哈……】
【越来越像她爸爸了,这心操的。】
【看热闹有什么错!看热闹很好啊!大家都要有颗鲜活的八卦的心啊!】
白令右手成爪,从后妈头顶抽出一缕青烟,“死了太便宜你。”
“她抽走了一魂三魄,以后这个女人都只能行尸走肉一样的过活。”顾契解释道。
谁知白令紧接着又从男人尸身上也抽出同样的一缕,打进了后妈体内,随后得意洋洋地拍手道,“不是喜欢吗?让他们永生永世在一起呗。”
男人死了,却在女人的身体里活过来,女人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