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可以对穆千鹤斥责穆芷青视而不见。
可要是穆芷青今日真的被罚,那就是明晃晃地打她脸了。
“老爷,万万不可!”
而随着她的出声,一旁被按住的穆之翎也忍不住了:“父亲,青青自回府之后便安分守己,是婉儿几次三番地来找茬,您怎么能这般……”
后半句话,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少时,穆之翎也曾经一度以父亲为荣,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无非是盼着能够成为爹娘所引以为荣的存在。
可现如今,那个正义凛然的父亲何时变成这般是非黑白不分的人了?
而听着两人接连的阻止,穆芷青却并没有反应,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瞥了一眼桌旁看似焦急,实际上身子却动都不动的江氏,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父亲,女儿没错,若您觉得穆婉儿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想要替她讨个公道,我确实是无话可说,我也认罚。”
而这淡淡的一句话,却使得江氏脸色猛然变化。
虽然府中众人还不知道穆婉儿的真实身份,可她却再清楚不过。
穆婉儿可是穆千鹤和静怡那个贱人的女儿。
穆千鹤今日突然因为云蚕锦发作,只怕离不开那个小狐狸精的挑唆。
“你……”
“穆千鹤,你今日这么着急,不会真的是为了穆婉儿而来的吧?”
猛地打断穆千鹤的话,江氏噌地一下站起来:“我说呢?这几日你时时刻刻和云荷院的那个贱人腻在一起,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如今怎么突然想起我们母子几个,原来当真有所图……”
云荷院便是静怡所住的小院。
自从知道静怡的存在之后,江氏便一改之前的端庄温柔,尤其是对着穆千鹤时,简直句句带刺。
“江氏,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乃皇上亲赐的伯爵,就算有一两个女人又怎么样?”
“好好好,你总算说出了心底所想,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小人,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
眼看着两人瞬间反目,穆芷青冷笑一声,心中只觉得讽刺。
“父亲,母亲,女儿吃饱了,就先回房歇息了。”
冷声打断两人的争吵,她慢条斯理地起身,根本不管身后几人骤变的表情,大步离去。
“青青!”
而还没有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担忧的低喊。
穆芷青转身瞧着穆之翎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她轻笑一声,主动开口:“大哥,你这是有话要说?”
整个伯爵府中,待她真心实意的,除却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丫鬟红叶之外,便只剩大哥了。
穆芷青特意放慢了脚步,温声开口。
“大哥,你有话不妨直说,咱们之间也没必要兜什么圈子。”
“今天委屈你了!”
回忆起今晚的闹剧,穆之翎面露难色,不住地摇摇头:“青青,我虽不知父亲为何会这般,但你尽管放心,不论发生何事,大哥永远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
穆芷青莞尔一笑,并不在意:“谢谢大哥!”
眼看着她的确没有被今日发生的事情影响,穆之翎松了一口气,这才亲自将她送回去歇息。
而她的离开,似乎也提醒了穆千鹤与江氏。
两人当即将屋中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私下争吵了许久。
穆芷青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上风,不过自从那天起,穆婉儿便解除了禁足。
转眼便是长平侯夫人的诞辰。
一大清早,穆芷青便被红叶拉起来梳妆打扮。
她人坐在铜镜前,脑袋还不停地一磕一磕着,眼下还有一片青黑,俨然是昨夜没睡好的模样。
见状,红叶按捺不住地嘀咕起来。
“小姐,您昨晚做什么去了?怎就没睡好啊?”
当然没睡好……
自从那日穆千鹤当众找她碴儿时,她就在考虑该怎么样脱离伯爵府这个大坑。
只可惜……当今的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实在太大。
她左思右想都没有考虑出一个好结果来,反倒失眠了好几天。
她轻轻地摆了摆手,任由红叶在自己的脸上擦着脂粉。
一切收整好,穆芷青径直去了前院。
江氏携着穆婉儿等候多时,那日她与穆千鹤不知道做了什么约定,竟然一改对穆婉儿的愤恨,主动肯松口带她一起参宴。
穆芷青身上穿着的,便是由云蚕锦特制的衣衫,晨光照耀之下,还折射出些许特别的色彩和光芒。
仅仅是看了一眼,穆婉儿越发嫉妒。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虽然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是早就已经对穆芷青憎恨入骨。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眼前的一切理应都是她的。
江氏全然没在意穆婉儿的目光,她瞧着慢步款款而来的穆芷青,眼底的喜色愈加清晰可见。
“这衣裳着实是衬你。”
不错,真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
穆芷青自然察觉到了穆婉儿眼底的敌意,可她只装作不察,对着江氏微微一笑。
“有劳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