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人是上半夜埋的,下半夜走的,听说天一亮这人就进宫了告状去了。
为了博得同情,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就进宫了。
秦朗这人心狠手辣,跪在皇帝面前开始胡说八道,每一句话都说在皇帝的心坎上。
“皇上,臣怀疑裴玄就是在装傻。”
“皇上,席云知纵容府中下人侮辱朝廷命官,可见嚣张程度。”
“他们欺君罔上,臣要求大理寺刑部都进入调查,绝对不能纵容他们欺君!”
这么明显的恶意,皇上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护国公府也有他的人在监视,具体什么情况自然清楚。
秦朗的提议皇上当然想这么做。
可惜,只要是一个要名声的皇上不能这么做。
裴玄的傻是众所周知,就连御医也说了他是真的傻子。
现在江南神医白卿也出手了,可见病情的严峻性。
一个会傻一辈子的人,皇上不屑动手。
至少不会明面上动手。
所以,他有了新的想法。
“对了,马上就是护国公府给王府下聘的日子了吧?”
秦朗正说得过瘾,被突然打断呆愣地点点头。
“回皇上是这样没错,过几日是五月初一,是下聘的好日子。”
皇上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一道圣旨宣席云知进宫觐见。
顺便把秦朗打发离开。
席云知心里打鼓,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今天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下聘的事!”皇上唇角带着笑,怎么看都像一只黄鼠狼。
席云知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她娶夫所以要下聘礼的。
第一次娶亲,礼部那边也没有人跟她说这件事,所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
不敢撒谎,如实回答:“回皇上,臣女一时给忘记了,要准备的大雁还没有头绪。”
这种事一查就知道,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不就是一双大雁?”
席云知听得唇角抽了抽,心想这说的叫人话?
皇上自顾自的说着。
“朕可记得你从小长在漠北,是会骑射的对吧?”
这话一说让席云知警惕起来,问自己会不会骑射是什么意思?
“朕的皇家猎场里有的是大雁,你只需要亲自猎回来一对即可。”
大雍朝规矩,不管男女成亲谁娶谁,娶亲的那一方要亲手狩猎一双大雁回来,算是聘礼的头筹。
多数人都选择去找猎人购买,只有少数的人才会亲自狩猎。
席云就算从小长在漠北,这么多年没有武刀动枪也生疏了许多。
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只能表示自己会亲自狩猎大雁回来。
皇上对她服从的态度十分满意,随即有感而发:“云知啊,你若是如你父兄那般是个男儿身,一定能为我大雍朝建功立业!”
说到父兄时,席云知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一股浓烈的哀伤环绕在周身,有时候她在想自己重生在小时候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
她无法忘记那年的冬天,天空阴沉,下了半个月的雪,十分寒冷。
那天满京城的百姓都在雀跃欢呼,因为打了几年的仗终于赢了。
他们的亲人也终于可以归家了——
唯独她和母亲翘首以盼守在城门外,等待父兄们的凯旋。
然而,进入城中的是两口黑金棺材,沉重,压抑,如同这见不到阳光的天气。
她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棺材。
娘亲悲痛欲绝,扑在棺材上抱着不松手。
当时运送棺材回京的副将忍不住红了眼,哽咽着:“将军和少将军没了!”
“夫人,对不住了,是我们没用……尸体没有找回来。”
运回来的是衣冠冢,只有带血的碎片铠甲。
席云知疯了,扑了上去捶打副将,嘶吼着:“为什么会这样?爹,爹!”
母亲赤红着眼,隐忍克制自己的情绪,上前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当时,父兄已经逼退了鞑子们上百里,不敢冒进。
显然退避不是重要的目的,他们想要结束这场战争。
所以,他们带着兵对敌人们穷追不舍,进入敌人腹地。
追击对方可汗时,没想到敌人对他们进行了最后的反扑。
不知道为何,应该在后方紧随而至的援军偏偏就来的慢了。
为了歼灭敌人,赢得这场战斗。
他们那一小队人拼死战斗,成功杀死对方可汗……
而他们也消失在了草原!
三日后,迟来的援军他们在草原上,找到了残破的兵器和支离破碎的铠甲,以及在一坨狼粪便中找到一枚父亲的扳指。
空洞,孤寂,冰冷围绕着她——
席云知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盯着棺材,眼泪无声流淌。
此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听着皇上说着以前的趣事,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