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从百官之首的杨敞到迎驾副使丙吉,刘贺全部都大大方方地赏赐了一遍。 要么就是增加食邑的户数,要么就是升外朝官加中朝官,要么就是最直接了当地赏赐黄金缯缣。 总之,就是人人有封赏,人人有恩赐。 百官脸上那古怪的神情渐渐就少了许多。 虽然陛下赏赐似乎有些过重了,有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大将军连九锡都拿了,难道自己还不能跟着喝一口汤吗? 百官也是人,谁又可能拒绝得了真金白银、高官厚禄的赏赐呢? 更何况,这些赏赐可都是天子赏赐的,拿起来名正言顺,没有一点的负担。 只要以后在朝堂上忠心耿耿,那么就对得起这份恩赐。 就连一直铁青着脸的刘德面色都和缓了许多,身为阳城侯的刘德被增封了食邑五千户,是除了霍光之外收到赏赐最重的大臣。 这让刘德不免对天子的看法有了改观,几千户食邑固然很多,但是更能体现陛下的不偏不倚,没有忘记宗亲们。 …… 看着百官如沐春风的表情,刘贺很满意。 现在的他对钱财这些东西看得很淡,因为最关键的就是先要把皇位坐稳了。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皇位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贺赏赐的人很多,几乎覆盖了朝堂上所有的人,有一些没有在朝上的人也都得到了封赏。 这些不在朝堂上的人,一部分是品秩较低但是参与了孝昭皇帝丧礼的官员,一部分是三公九卿的子侄辈。 为了掩盖自己早就对他们的家族了若指掌,刘贺是一边询问一边给予赏赐的。 这样一来,时间也就花得格外多了一些,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让赏赐的事情告一段落。 刘贺觉得有些燥热,呼吸也有一些急促。 而大部分的官员也都满面红光,正在兴头上。 不过,刘贺也注意到了一些例外,比如说张安世、比如说赵充国……尤其是那个丙吉,神色如常,甚至与当下喜庆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似乎在冷眼旁观。 刘贺暗暗地将他们的名字记下,这些人想必是朝堂之上最大的异类了。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废太子一党,还是广陵王胥一党——此时的刘贺还不知道,霍光的刀已经向广陵王胥挥过去了。 刘贺看着百官喜悦的样子,知道机会来了。 “仲父,还有许多品秩稍低的官员,朕还未曾与他们见过面,倘若有功而朕又遗漏了,还请仲父在朝议之后,替寡人拟一份诏书,将遗漏的人补上。” “老臣会与诸公仔细商议的,陛下宽心,定让陛下的恩泽遍及百官。” “如此甚好。” 刘贺似乎又想了想,再次站了起来,放大了声音说道:“堂上众卿,朕可曾遗漏何人,未曾封赏?” 百官面面厮觑,被遗漏的都是品秩低微的小角色,堂上的官员都是两千石以上的重要人物,似乎已经没有遗漏谁了吧? 乐成身为少府,他的位置很靠前。 天子刚才那一番封赏之中,乐成增加了两千户的食邑和还拿到了一千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都被天子征召进了羽林郎,充当郎官,所以心情很是不错。 如今刘贺一问,这乐成猛然想起了自己在昌邑国遇到的那個“便宜”弟弟——安乐。 安乐此时不在殿上,刚才封赏似乎也没有提到他,而他又是昌邑国的属官,自己应该提一提。 这不只是因为自己暗暗与安乐结成了一党,更因为安乐是天子潜邸的百官之首,说不定还能搔到天子的痒处呢? 想到这里,乐成站起了身:“陛下,下臣乐成斗胆一提,陛下确实遗漏了几个人。” 刘贺看到是乐成,眼前顿时一亮,他知道拍马屁的人来了。 “哦?乐卿直说无妨,寡人漏了何人?” “陛下从昌邑国带来了六个属官,他们都有护驾之功,应该得到封赏。” 昌邑国的属官是外来户,本来应该引起满朝百官的猜忌,但是天子刚才实在太慷慨了,所以百官已经把昌邑国属官当成了自己人。 无非是六个人,又不是六十个,六百个,偌大的长安,难道还容不下他们吗? 所以乐成的话音刚落,蔡义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就站了起来,说道:“少府所言极是,昌邑国属官,护驾有功,又常年伴在天子左右,理应得到封赏。” 接着,纷纷就有人起来附和。 刘贺很满意,但是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霍光,假作试探的样子说道:“仲父,赏赐昌邑国属官一事,可合祖制?” 刚才,乐成刚刚提出这个话题的时候,霍光心中是警惕了一下的,但是转念一想,区区六个昌邑国属官,似乎也无碍。 更何况,自己得到的赏赐最多最重,完全没有理由拒绝此事。 总不能自己磕头谢恩,而完全把昌邑国的属官排除在朝堂之外吧,这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一些。 “当然符合祖制,他们是陛下潜邸的近臣,要论护驾之功,是要排在我等前面的。” “仲父谬赞了,他们与朕一样,都来自昌邑那穷乡僻壤,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刘贺这番过度的自谦,立刻招到了百官的“反对”,人人都说昌邑是人杰地灵的封国。 时机终于成熟,刘贺亮出了自己的刀子。 大行封赏到了滥发名器的地步,为的就是把手底下这六个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安乐乃昌邑相,是一员循吏,能够治理一方百姓,朕想问一问仲父,他适合拔擢到哪里去呢?” 安乐已经是品秩两千石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