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缓缓站起身,张部长正准备跟上,周春生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面前低声关照道:
“老张你别急,这边情况复杂又不是我们辖区,别打草惊蛇了,我先过去,你随机应变。”
门洞里出来的男人左右张望一番后沿着人行道向着镇宁路北侧行进,周春生快走两步跟了上去随后一把勾住了男人的肩,装作熟络的招呼道:
“老猫!”
男人比周春生矮半个头,扭头斜向上看向周春生,眼珠转了一圈,配上唇上的两撇八字胡和尖下巴,活脱脱耗子成精,用带着川黔口音的国语问道:
“你是哪个?”
声音尖细中带着点沙哑,眼神涣散,身上还带着鸦片烟特有的香甜味,看样子昨天夜里两杆枪都没少用。
宪兵队抓到的那两个青帮弟子交待这个老猫是杜月笙的弟子——四大金刚之一芮庆荣的弟子,也就是杜月笙的徒孙。
此时的芮庆荣正在香港陪着杜月笙,周春生估计这么大金额的假军票进入上海多半和军统有关,而让青帮参与其中杜月笙不放话下面人绝不敢做。
试着诓道:
“杜先生让我来请你!”
“杜先生?哪个杜先生?”
说着似乎想到了是谁,瞪大眼睛看着周春生。
周春生面露微笑,左手在男人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杜先生说你这次事情办得很好,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杜先生不是在香港吗?回上海了?你是不是豁我哟!”
周春生学着他的口音:
“儿豁!”
随后贴着对方的右耳轻声道:
“杜先生在上海有些事要处理,偷偷潜回来的,下边人一个都没通知,明天就要返回香港。”
老猫看向周春生,像耗子一样耸了耸鼻子,左右看了一眼道:
“见杜先生可不能空手去,他的寿辰快到了,好不容易能在上海见到他老人家,我得备份大礼。”:
边说边用手掰周春生搭在他肩上的手,周春生没有松,指了指后方路口:
“要买啥我陪你去,车在那。”
老猫指着隔着茶馆有两间商铺的一间赌场:
“我要买的东西别的地方没有,这个赌场老板有一套纯金骰子,杜先生最喜欢玩摇宝,这骰子必定合他心意。”
“走,我陪你进去。”
老猫试着抖了抖肩,周春生干脆箍住了他的脖子,老猫不再挣扎领着周春生进了赌场。
赌场里人头攒动,见有生人进来,几个打手从人群中靠了过来,周春生装作新手赌客踮着脚好奇的张望摇宝和牌九的赌台。
趁周春生不注意,老猫一个闪身脱离了他的控制向赌场后门逃,边逃边骂:
“龟儿子,还想豁老子!”
周春生连忙去追老猫,老猫扯着嗓子喊道:
“警察来啦!警察来啦!”
这片区域属于三不管地带,警察的身份在这里非但没用反而会成为目标。
赌徒们依旧专注于赌台,十几个打手迅速向周春生围了过来。
周春生掏出手枪:
“76号抓人,不想死的滚远点。”
果然西区最响的名头还是76号,周春生一喊完打手们迅速闪到一边。
他跳起将视线越过一众人头看向赌场后门,老猫已经打开门冲了出去。
周春生心中大喊不好,扒开人群追了过去。
等他推开后门时,看到张部长左臂箍着老猫的喉,右手用手枪顶着老猫的腰,面带笑容的站在后巷五米外看着他,似乎在用肢体向周春生说:
“看到没有,这才叫专业!”
周春生面前这两人身高差不多,体型足足差了两个等级,像极了一只胖猫叼着一只瘦老鼠。
他走上前照着老猫的脑袋连拍四下,边拍边骂:
“就你叫老猫啊,这不耗子成精吗?一不小心就摆老子一道,看老子回去不整死你。”
很快其他警员也围了过来,将老猫押向警车。
周春生和张部长跟在队伍最后,周春生道:
“行啊,老张,差点让这小子跑了。”
“周老板,你还是跟这帮家伙打交道少了,我看你们俩没去车那反而进了赌场就觉得有问题,我猜你多半是上了这小子的当,便提前守在赌场后门。”
“我感觉我的话没啥问题啊,不知道哪就让他听出来了,哎,只可惜打草惊蛇了,要想继续追查下去就难咯!”
按照周春生要求,老猫被塞进周春生乘坐的那辆车,张部长和周春生两人一左一右将老猫夹在后排中央。
车队向着市警察局开去。
周春生戳了一下老猫:
“唉,我问你,我刚才的话哪句让你听出来不对劲了?”
老猫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我跟杜先生差着辈,他啷个可能直接来找我,你真当我是憨批哦!”
“事急从权你不懂吗,芮庆荣又不在上海,跨过你师父找你很合理啊!”
“是,所以我又试了你一哈,帮里人都知道杜先生寿辰是8月22号。”
“艹,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