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3月29日 星期三
凌晨两点,愚园路上最大的一条弄堂愚谷邨居中的一间住宅二层。
赵理君独自一人平躺在床上酣睡。
忽然他睁开眼睛。
也许是察觉到房间内有些异样,他将手悄悄伸到枕下抓住了手枪。
静静听了十几秒确认没有异常动静后,他抓起手枪从床上坐起。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右手举着枪左手摸索一阵后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房间内亮了起来,赵理君环视一圈后下了床。
他举枪附身看向床底,床下空荡荡的。
他猛的拉开衣柜,里面除了衣物什么都没有。
他压着脚步声缓缓走到卧室门口,举起手枪对准门外猛的拉开门。
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卧室台灯照到的一小块区域。
地上一个白色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匆匆扫了一眼举枪向大门口走去。
拉下灯绳后,客厅中也亮了起来。
厅中陈设非常简单,一眼望去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赵理君走到卧室门口捡起地上的信封。
他走到床头将手枪放在床头柜上拆开信封从里面扯出一张信纸。
信纸上用报纸上剪下的字拼成一句话:
【丁已找到你住处!】
赵理君最近正奉戴笠的命令制定刺杀丁、李二人的计划,看到丁他脑中自然想到是丁默邨。
丁默邨的手段他非常清楚,要是落到他手里肯定得不了善终。
虽然此时赵理君对送信人的身份还存疑,但出于避险的本能他还是迅速收拾好行李连夜逃离了住所。
他撬锁溜进愚谷邨外围一间商铺的库房战战兢兢的熬了两个多小时后,趁着天还没大亮躲着马路上的巡警进了军统的据点。
为了确定这封信的真实性,他安排自己的手下去愚谷邨自己的住所附近查探。
中午时分,前去查探的手下返回了据点。
他告诉赵理君愚谷邨内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
这些人对所有进出愚谷邨的人都虎视眈眈,越是靠近赵理君的住所气氛越是紧张。
从那些人偶尔敞开的衣服中可以看到腰间的手枪。
赵理君确认自己的住所确实暴露了。
对于送信的人他还没有头绪,但是出卖他的人他只想到一个——周春生。
据他掌握的情报,开枪打死朗月如和林鑫的那群人里有一个是丁默邨的亲信。
朗月如和林鑫死前最后接触的都是周春生。
而整个军统上海站最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是周春生。
他十分笃定这一次周春生又想故技重施玩借刀杀人的把戏除掉他。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推测没有证据,这让他对周春生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也导致他在后面的工作中对周春生更加刁难。
......
藤田一郎已经十分确定周春生有隐藏身份。
即使他不是杀死佐藤的凶手但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局副局长这么简单。
他决心要找到答案。
这一次不关乎于复仇更关乎于荣耀,一个武士家族传承下来的荣耀。
他迫切的需要在土肥原贤二的面前证明自己没有错。
虽然土肥原贤二没有直接用言语否定过他。
但是眼神里透出的轻蔑和质疑却犹如尖刀直刺他的心脏。
早上7点,藤田一郎坐上了上海北驿到南京下关的火车。
他对土肥原贤二说是去南京接受新指派的任务。
火车车厢里除了日军士兵就是汉奸或者汉奸家属,偶尔有几个做生意的商人。
现在这光景普通老百姓根本不会选择出门,更不会选择这么昂贵的交通工具。
藤田一郎的身旁坐着几个刚入伍的新兵,他们不久前刚乘船从神户到上海,修整了几天后今天是去南京报到。
这些新兵此刻正兴奋的用日语讨论在上海的见闻。
藤田一郎穿了一身西装,刺刀用布包好后藏在行李中。
他用日军军官证进的车站,自然不会有人查验他的行李。
“大叔,你到上海多久了?你是做生意的吗?”: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士兵问道。
藤田一郎笑着摇了摇头:
“孩子,你多大了,我看你不到20岁吧。”
“我17了。”
“17岁在家待着不好吗?战场是很危险的。”
“我们是为了实现天皇陛下八纮一宇的愿望来这里的,我们大和民族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大和民族才是整个东亚最优秀的民族......”
年轻士兵滔滔不绝的说着日本政府当时宣传的军国主义口号,藤田一郎扭头看向窗外。
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皇,对这些军国主义口号更是嗤之以鼻。
他只觉得这些被洗脑的孩子可怜。
他参军唯一的目的就是向世人证明自己家族的刀法。
只可惜他们家族这种搏命的刀法在战场上毫无用处。
他就像一匹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