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凛离开日军指挥部走到自己的自行车前。
刚刚弯腰要用钥匙打开车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靠了过来。
“周先生,受人之托请您上门一叙,还请务必赏脸。”
周冬凛直起身看清了来人。
他并不认识。
“您哪位?请我一叙的又是哪位?”
“您去了就知道!”:
男人用手一指对面的黑色轿车,示意周冬凛上车。
周冬凛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心里还是非常好奇究竟是谁会在日占区日军指挥部的门口请他上门:
“那我自行车怎么办?”
“一会我会送您回来,您还担心有人敢在日军指挥部门口偷您自行车吗?”
“行,走吧。”
周冬凛穿过马路走到副驾驶的后排拉了一下车门,门没锁。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坐到驾驶位后发动了汽车。
汽车沿着东江湾路向东开了一段后向南转向北四川路。
汽车在快要开到崇明路时在一幢总高七层的钢混结构大楼前停了下来。
周冬凛知道这座大楼叫大桥公寓(现为大桥大楼),不过现在里面是干什么的并不清楚。
现在的大桥大楼
他跟着男人下了车,走了几步后来到了位于北四川路和崇明路交界口的大门。
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日本宪兵制服的日本士兵,左手手臂别着白底红色宪兵字样的袖章。
侧面的牌子上写着:【上海日本宪兵队】
日本宪兵日本军方定义为军事警察,名义上管辖军队实际的职能是镇压日占区的百姓。
上海的日本宪兵队有两大部门:
一个叫【警务课】,主管行政,包括人事、总务等。
一个叫【特高课】,主管业务,包括谍报、行动等。
特高课原来隶属内务省,归日本政府管。
而在日本权力结构中,政界的文官和军界的武官是互不统协的。
特高课在战区的地位就显得尤为的尴尬,日本的军部又想利用他们的情报网又要防着他们。
所以在全面侵华战争开启后,日本陆军宪兵向内务省申请,要求调派特高课专业警察担负顾问指导,和宪兵组成“联合特高课”。
这时的特高课更像是一个名义上的招牌,而真正执行任务的实际是日本军部在中国设立的类似梅兰竹菊这样的特务机构以及宪兵。
上海日本宪兵队在当时可是和后来丁默邨和李士群搞出来的魔窟76号一样的恐怖存在。
只要被抓进去不缺条胳膊少条腿根本出不来。
周冬凛看到侧面的牌子时心里抽动了一下:难道自己暴露身份了,可如果真暴露了对方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男人领着周冬凛熟门熟路的走进宪兵队,周冬凛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他跟在男人的身后不动神色的扫视四周。
既来之则安之。
大楼的一楼是警务课,门上的牌子挂的都是人事、财务、后勤之类。
上了二楼后就转为了业务部门,谍报一组、谍报二组......
“周先生,在四楼。”:
周冬凛正在观察脚步有些放慢,男人似乎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周冬凛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三楼是鉴定组、有好几个实验室。
男人领着周冬凛到四楼后敲响了一间没有挂牌子的房间。
“进。”
男人推开房门,周冬凛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面容消瘦、四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他打电话。
“周先生,您请进。”
打电话的男人一边通话一边朝周冬凛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周冬凛走进房间后,身后的男人拉上了房门。
打电话的男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周冬凛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周冬凛看着男人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形后想起之前自己在大光明影院旁边的咖啡馆看到二姐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两人的身形非常接近。
不过当时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所以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人。
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男人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你好,周先生,终于见面了。”
“你是?”
“自我介绍下,我是原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丁默邨。”
“哦,原来是丁处长,久仰大名,丁处长认识我?”
“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毕竟我的工作就是了解上海市里每一个有“身份”的人。”:
丁默邨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身份两个字。
“那我是借了我父亲的光咯?”
“唉,不能这么说,像周先生这样的人才不需要借助任何人。”
“丁处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互相认识下,交个朋友,以后可以互通有无,相互帮助嘛。”
“我应该没什么可以帮上丁处长吧。”
“此言差矣,本质上周先生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