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 “好哇。”韩红梅大大的眼睛放出光采,“你对新事物感兴趣,尤其强伢子,年纪轻,接受能力强,爱学习,肯钻研,大有培养前途。” “我回去就向县政府打报告,申请迁移。”曾春生喜洋洋地说,“由农民转变成现代化养殖场的工人,就好比矮子上楼梯——步步高升呐。” 前头的开路机和推土机看不见了。它简直像神话中的鬼斧神工,刀切般伐倒沿途的树木,留下了一条条又宽又长的痕迹。 进山的道路开辟出来以后,连结开路机和推土机的钢丝绳解除了,史光道一马当先冲进了岗丘的深处。他那坦克似的巨型开路机,突然陷进一个泥凼里,引擎直如猛兽一般怒吼起来,奋然跃出了泥坑。一对麻黄色的麂子从密林里跳出来,瞪着惶恐的眼睛仓皇四顾,索索打颤,在乱七八糟睏倒的树木茅草中奔窜碰撞了一阵,随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史光道身子往前俯伏着,浑如逐鹿一样纵声大笑: “啊哈,好一幕栩栩如生的活景,可惜没有带摄影机。” 千年沉睡的荒丘野地,还没有来得及清醒过来,就被水电工程的建设者的铁蹄踏碎了。倒在路上的树木,有的被连根铲起,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甚至被拉成了碎块,压成了泥浆。开路队继续施展神威,树木茅草像豆腐一样被切割开来,成行成排地倒向两旁。一群野猪,听见嚇嚇的喧嚣声,看见这奇怪的庞然大物,呆呆地木然站立在那儿,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下巴不自然地磕动着,发出“吓嗬吓嗬”的钝叫。好家伙,它们居然气势汹汹地朝开路机直撞过来了。史光道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声呵斥道: “草莽英雄们,滚开!” 他同时把开路机对准野猪群嘶声怒号,吓得它们夺路而逃。 第一梯队在前面荡滁障碍、扫清了道路,第二梯队就在后面把树木拖走了,第三梯队紧接着压平了地皮,第四梯队的碎石机把石头碎裂成了砂卵石般大小不等的碎石和小砂粒,第五梯队开始了筑路铺砂。 公路还没有修好,路上就热闹起来了。水库边缘的主道上,水泥电杆、输电线和电话线已经卸到了新路旁边;打洞机日夜嗡嗡嗡震响,架线机也相应忙碌开了…… 当地政府和大小渔场、渔业公司陆续送来了鱼虾、食品、副食品等慰问物资;“八一”军垦农场主动派来了援军,配合施工建设;省、地、市、县和有关单位分别发来了慰问信和慰问电。益阳地区慰问团到了工地。史光道的母亲也随同慰问团来了,韩红梅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很亲热地招待着。史奶奶拉着韩红梅的手,感激地说: “多谢你对光道的关怀和照顾哩。” “老人家,您过誉了。我们是互相关心,共同进步。”韩红梅恭恭敬敬地回复道。 随着日子的流逝,水库的西头,奇迹般地出现了几长溜房屋,工区指挥机关和工作人员迁入了新居。一十三个推土机队也分别在各自的驻点盖好了办公室、住宿棚、仓库、商店和卫生所,修建了阅览室、娱乐室和球场,输电线路和电话线也架设好了。 他们还装备了一个运输大队。满载器材、建材、工具、油料、生活用品和劳保物资的车辆,顺着新修的简便公路奔驰,络绎不绝地把东西送往各个推土机队驻点。史光道带队首次穿过这片近乎荒废的原始地带,以后又创造了多装快跑、安全行车的良好成绩。总指挥部新闻处闻讯,钟明亲自带队赶到现场采访。史光道说自己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一丁点儿工作,而把所有的功劳统统归结到了队友们的身上。记者没法,只好去运输队员中间进行采访,匆匆忙忙的找人询问、坐谈、飞快的记录。真不愧是记者,工作效率相当高,就那么两、三天,便写出了稿件,同时还收集了大量的好人好事。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新的工地生活就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人们每天都要付出大量的脑力和体力,以致觉得一天的生活就可以写出一篇很有分量的通讯报道。投身水库建设的专业队员和工作人员,一个个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忘我地艰苦奋战。他们很少休息,整个身心都沉浸到了施工里面。只有一个雷雨之夜,他们才停了工。工区主任韩红梅、工程科长韩昌仪和孙伟、史光道、曾子强几个人,坐进主任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曾子强模仿他爹爹的腔调,眉飞色舞地讲起了山神、江神和柳毅传书的故事。孙伟拦腰截住道: “什么山神、江神、驸马、龙女、虾兵蠏将,一概都是浪漫主义的想象。只有我们人才是世界的主宰,才真正具有改天换地的本领。你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神力能在这么短暂的时期内把浩江湖岗丘翻个边,改变成一个大水库。” 韩昌仪点起一支烟,若有所思之后,触景生情地说: “改革开放调动了人们的积极性,我们的建设速度的确相当惊人。可惜我年近花甲,如果能再活三十年,等到四个现代化实现以后,那就死也瞑目了。” “您会活到一百岁的,”史光道朗声笑了笑,“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延长些。” 水芙蓉和龚向阳顶风冒雨,专程到了水库工地。当他俩瞧见工区指挥机关家庭般的和睦气氛时,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欢悦。水芙蓉请韩昌仪对第三期工程的扫尾工作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然后招呼韩红梅挨着她坐下来,和她讲起了工程进度和施工难度。最后她带着鼓励的语气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