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自从张峦逝后,整个人都没有了主心骨,一家之主没了,家里大事儿小事儿没个商量做主的人。两个儿子虽然被封了爵位,不过就是名头好听,也没有什么实权,况且才十几岁的年纪,还都没有成家,在她的眼里还都是孩子。
大女儿素娥贵为皇后,又得万岁爷爱重。原本是家里最大的靠山,如今却被人指责祸国殃民。还有御史上书要求废后。
金氏原本刚听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原本也没有放在心里,作为外戚,张家没少被人弹劾,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罢了,家里也没有那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人,经历过几次弹劾风波的金氏也不放在心上了。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原也不过是万岁爷帮忙给自己的岳父修建个墓地,多大点事儿啊就要废后。
没有想到后来声势越来越大,不仅仅御史,连几位阁老都上书给万岁爷表达不满了,等到后来相熟的人家给她透漏消息,说是太后震怒,要给皇后治罪,金氏这才挺不住病倒了,皇后在尊贵,那周老娘娘可是万岁爷的皇祖母,连皇上都能管的,更何况是皇后呢。
虽然到后来发现是虚惊一场,素娥依然在宫里稳稳当当的,到底还是把她吓住了。
以至于听说素娥要把她接近宫里住的时候,金氏是拒绝的,抵不过素娥一再派人来接,后来更是说万岁爷已经同意,连在宫里面的要住的地方都已经给准备好了,金氏这才住进了宫里。
其实说是住在皇宫,到底还只是在外围,西苑太液池附近一带平日里是皇家游玩的地方,在这里给金氏安排个住处,既离皇宫内院远远的,与宫里面的娘娘们不用打交道,避免了流言蜚语,又方便素娥探望母亲,省的皇后心心念念的惦念着家里,在朱祐樘的眼里正是两全其美的事。
这天素娥趁着宫务不忙的时候,早上送走万岁爷上朝,便乘车到太液池,路上花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金氏的住处。
因着早早的送过的消息,张鹤龄和张延龄也进了宫,此时陪着母亲一起等着皇后姐姐。
张鹤龄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原本和王家的定好的婚期也往后推了三年,至于张延龄更是等到三年后在说亲了。
素娥见到母子三人站在那里迎接自己,唯独不见了那个曾经把自己抱在膝上执笔教导自己画画的父亲,心酸的不由得红了眼眶。
“姐姐哭什么?”两边行过礼以后,二弟延龄上前亲热的扶着姐姐的胳膊。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笑道,“弟弟好不容易可盼到见着姐姐了,一见面就惹得姐姐伤心,母亲见了可是又要打我了。”
素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这个促狭鬼,就该让母亲好好管管你。”
一行人进了房间,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素娥扶着金氏两人坐在榻上。两个弟弟坐在下手,一家人终于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金氏对于自己住进宫里这件事还是心理不踏实,此时见到女儿忙道:“我知道你在宫里面惦记我,派人多跑几趟就好了,怎么就非要把我接近宫里面来住。”
“娘,现在家里只有你和两个弟弟,前段时间你又病了,我如何就能让你们三个孤零零呆在京城那个宅子里。”
张鹤龄在国子监读了几年书,又经历了张家的几番变幻,在父亲张峦的教导下,早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此刻听了姐姐的话不由得说道:“姐姐,家里有我和二弟在呢,肯定能够照顾好母亲的,您就放心吧。”
对于姐姐把母亲接到宫里来住,张鹤龄心里也是不同意的,父亲去世,他这个当哥哥的就是一家之主了,更兼已经被封为寿宁侯,堂堂一个侯爷,要是连母亲和弟弟都照看不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奈何在素娥的眼里,弟弟鹤龄就是一个孩子。“等到你成家立业以后,再说照顾母亲的话吧,现在还是好好的读书。”
张鹤龄无奈,他不希望母亲住在宫里也是为了姐姐,前段时间那么大的风波,外面说要废后的声音甚嚣尘上。虽然被万岁爷给压了下去,到底还有很多人在盯着皇后姐姐的一言一行,母亲住进宫里,不知道又给言官们添了多少谈资。
金氏了解自己自己的女儿,张峦的去世给她太大的打击,以至于现在有些战战兢兢,才会一听到她生病就一定要把她接到宫里来。“我知道你惦记我,怕我在宫外你照看不到,为了让你安心,我就暂且在宫里住一段时日,不过这到底不是我该住的地方,等到你弟弟们大婚以后,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能一直给你添麻烦。”
素娥也知道母亲不会常住宫里,笑道:“就依母亲的,一定要等你有了儿媳妇,才能放你回家。”
说着又转头对两个弟弟道:“我已经和万岁爷说过了,虽不好让你们常住宫中,可家里面没个照看的人也不放心,平日里在国子监也就罢了,有了空闲时你们两个就多进宫陪陪母亲。”说着拉着张鹤龄的手道,“你也别在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了,说到底万岁爷还是你姐夫呢,进宫又是来看着我和母亲,外面酸言酸语的,不用放在心上。”
张鹤龄只得应允,倒是张延龄听了兴高采烈,皇宫在他眼里高贵神秘无比,他早就想进宫多看看了,可惜以前被约束着,只能逢年过节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