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声声,都从最初的质问变成了此刻的自责。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老三的倒戈!
萧承影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险些气疯了,“萧、凌、策!”
“够了!”
景帝怒声打断了他,“朕念太子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计较你今日闯宫之事,但你最好不要再无理取闹,否则朕定不轻饶!”
萧承影猛地震了一下,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他知道,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一局,他又败了……
萧承影狠狠闭了下眼睛,好半晌才挤出四个字,“儿臣知错。”
“既然知错,那就请太子殿下出去吧。”
云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父皇和凌王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这几日没事就别来打扰他们了。”
这个贱人,还敢嚣张!
萧承影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对上父皇威胁的目光,终是没有说出话来,灰溜溜的点头告退了。
房门一开一关,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景帝又对外面的大臣道:“传朕口谕,从今日起,睿王妃可恢复身份,做回她自己——她不再是苏棠,而是堂堂正正的云浅!”
“是!”
大臣们异口同声。
他们知道,皇上这话不仅代表着云浅可以堂堂正正的用回她自己的身份,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她依旧是睿王妃!
皇上承认了她和睿王的夫妻关系!
“行了,退下吧。”
殿内再次传出帝王威严的嗓音,大臣们纷纷行礼告退。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
屋子里。
云浅走到景帝面前,深深的作了一揖,“多谢父皇为臣媳解围。”
景帝冷哼一声,“朕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有人说朕忘恩负义,更不想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传出去!”
什么死了又活了,什么醒来就变成苏棠了,简直莫名其妙!
若是让人听去,岂不丢尽皇室颜面?
云浅知道他嘴硬,也不再多说,把这份感激藏到了心底。
她扭头道:“林副院正,你扶父皇回床上休息吧。”
景帝闻言眉骨一跳,不悦的睨了她一眼。
他说不必谢,她就当真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连扶他一下都不愿意,非要舍近求远,找林松来?
“你和老七都没长手吗?”他没好气的道。
林松原本都已经走到他面前,正要伸手,可是闻言,只得讪讪的停下动作,看向了云浅。
云浅眼角抽搐了一下,“父皇,不是臣媳不愿搀扶,只是臣媳和睿王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已经脏了,还没消毒,怕弄脏了父皇。”
消毒?
景帝发现她今日反复提到这个词,刚才不让那些大臣进来似乎也是因为这个,他蹙眉道:“你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又没碰过任何东西,身上也干干净净的,能有多脏?”
话落,林松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因为睿王妃今日可算让他见识到了医术的博大精深,皇上这个问题他也十分好奇,不明白睿王妃为什么要做一些无谓的“清洁”。
“这个……”
云浅表情有些复杂,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很多脏东西并非肉眼可见的。比如空气中一颗小小的灰尘——它已经足够小了,若是有什么脏东西只有这灰尘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小,是不是就完全更看不见了?”
景帝眉头皱得更紧,“这么小的脏东西,不能忽略吗?”
“当然不行。”
云浅认真道:“它们有些是死物便也罢了,但有些并非死物,一旦接触到人的身体或血液,便可迅速繁殖出大量的菌群,造成伤口感染恶化。臣媳之所以要在手术前将这屋子消毒,就是为了尽量消灭这些东西。当然,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可能做不到完全杀死它们,所以臣媳才说父皇这手术风险很大,手术的过程只是其中一个难题,术后的康复、以及如何避免接触这些脏东西,也是重中之重。”
这些东西景帝从未听过,只觉十分惊奇。
林松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萧墨栩目光专注的盯着她,虽然早就知道她博学广识,但是每一次看到她发挥才学的时候,都觉得她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萧凌策看着他眼底毫不避讳的爱意,自嘲的垂下了眼帘。
明明最开始,他才是云浅的夫婿,她也曾钟情过他,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蠢,误把明珠当尘埃,亲手丢弃了她呢?
“咳……咳咳……”
喉咙忽然有些发痒,萧凌策咳嗽了两声,牵疼了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脸色隐隐发白。
云浅脸色微变,“是不是伤口疼?林副院正,你快扶他们躺下。”
她第一次说的只有父皇,可这一次,却还带上了他!
萧凌策眼神蓦地亮了一下。
而且因为咳嗽,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于是此刻看她的眼神竟透着一丝委屈,哑声道:“无碍,为了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云浅,“……”
景帝,“……”